众人骇然。
那可是当年暮白舍身营救皇上,并身受重伤导致身体衰败,才引陛下念其恩情赐下的免死金牌,凤朝官员皆有耳闻,却从未见过,没想到这面免死金牌不是用在暮家人身上,而是用在堂堂长仪长公主身上,真让人感叹!
见令如见先皇,众人齐齐跪下,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凤天凌也不可无视,起身拱手弯腰行礼。
“在场的诸位都知道这面金牌的来历吧?就不用我多解释什么。公主今日一定不能有事,若是有事我这个王爷还有何脸面面对先皇嘱托?”暮白收回令牌放入怀中,神色依旧淡然:“皇上有意见吗?”
“免死金牌自然不会有假,先皇当年赐予靖民王是为嘉奖你救驾之功,更是封你为靖民王,身份尊贵。但是,驸马应该清楚,这免死金牌应该怎么用,你真的要浪费这一次用在他人身上?”凤天凌心中冷笑,绕了这么一圈,还是没能治她的罪,不过能将这个隐患揪出来也不失意义。
免死金牌只起三次作用,往后治罪的借口多的是,何必急于一时?
这样想着,凤天凌心里很快畅然,“驸马已经用过一次,朕已经记下了,但愿没有下一次!还愣在那儿干嘛?还不快放开公主?”
凤歌脸色铁青挣开囚住她的侍卫,心里虽气不过,可也明白现在已经不是她能任性妄为的时候,不仪说透,忍下心中愤怒,说:“今日是皇妹失礼,可是皇妹究竟为何去是非之地皇兄应该清楚,莫不要以为我年纪轻,不知好歹就能糊弄!”
“长仪小孩子心性,说的话朕怎么听不懂?驸马就带公主回府好好歇歇,这一段时日就别惹是生非让朕操心了。”凤天凌揉揉眉心,忍着头疼让人将二人送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正阳宫门,此时阳光刚刚升到半空,这种角度二人影子正好交叠,一个瘦弱却高大,一个娇小玲珑。
凤歌垂头丧气一脚一脚踩着影子,面色苍白,想来是刚刚的事情着实吓到她。
暮白心中感叹,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在构建出来的温室里成长起来的花骨朵,没经过风吹日晒,不能承受狂风暴雨,只三分韧劲,又能起什么作用?
暮白回头,刚巧凤歌低头并未察觉到他停下脚步,一头撞在男人怀中,扑进去竟然是满怀的梅花香。
可现在正是十月寒秋,天气微微变冷,哪里来的梅花?
“公主毫发未损从正阳宫安全出来,这又是在气什么呢?”暮白低头看向怀中的人,低笑出声,“这是要投怀送抱?”
这转变未免太快,暮白有些承受不来。
凤歌一下子推开男人,随之消失的还有满怀的梅花香气,让人觉得可惜。
真是正经不过一炷香,明明刚刚在大殿之上舌战群儒,更让皇帝哥哥没话说,只能硬着头皮问罪,到现在不正不经,油嘴滑舌,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暮白!你真是!”一时之间,凤歌还真找不到词形容他。
她想了好久,才狠声说:“脸皮厚!”
“嗯,脸皮厚。”暮白也认同的点点头,“没有这个脸皮厚的人,恐怕刚刚殿下就交代在正阳宫了,殿下说是不是?”
“咳咳,”心虚的用咳嗽掩饰真相,凤歌顾左右而言他,看看天空,“今天天气正好呀,驸马你说是不是?咱们回公主府吃饭吧,管家一定已经准备好午膳了,哎呀,真是饿了!”
说着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暮白抚了抚额头,揉揉太阳穴——真是让人心动又心酸的一个拥抱,姑且就当成拥抱好了。
他总结这一天,牺牲了一次免死金牌的次数,换来了公主的一个拥抱,还是很有价值的。
今日之事同样给凤歌的冲击不小,十年来,凤天凌不说对她唯命是从,也算照顾有加,她自小没有母妃,后宫众人屡次将算盘和阴谋诡计打到她头上,可是在父皇和凤天凌保护下却安然生存至今,如今父皇驾鹤西去,皇宫中她也只剩下这唯一的亲人……
可是今天这种情况,确实值得让凤歌深思。
一进公主府,不顾管家询问担忧,凤歌甩了甩衣袖,径自回房,一句话没说。
“噫~”暮白轻叹,“你们今天都别去打扰公主,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管家应声,想起驸马还未用午膳,又提醒他:“驸马不用午膳?”
“嗯,用还是要用的。也给公主送一份过去,吃不吃由她,无需太过忧虑。”暮白挥挥手让人下去,一个人走向卧房,推开门进去,只看见凤歌躺在床上,背只留个背影给他,被子也没盖。
将被子打开好好盖在女子身上,难得的轻声细语说:“已经深秋,公主也要注意身子。若是觉得不开心,也可出去散散心,不用拘着守在府中,当心心闷坏了自己。”
说罢,女孩将被子往上猛然一拉,将整个身体罩得严严实实,露出个头顶给他。
许久没有声音,暮白以为她已经睡着,正准备起身离开,被子里传来一个嗡嗡的声音:“知道啦!”
暮白会心笑,难得没有对他发脾气。
刚出门,回到自己的寝房,一个身影不知从何处翻身落下,单膝跪倒在暮白身前,一双眼睛漆黑,眼神犀利,缓缓开口:“公子,要不要……”
“不要,留着他的命还有用,现在了结只会让那丫头陷入更大的舆论。”暮白斩钉截铁打断,目光很是嘲讽:“来日方长。”
“是,公子。”
方逸正准备离去,忽然被暮白叫住:“以后别叫公子,叫驸马,容易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