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哈哈哈唱的好!”
修饰隆重的戏台上,靓丽多彩的戏子们挥舞着筒袖,踩着小碎步吚吚哑哑地唱着小曲儿,观众席下皆是公子哥占多数,时不时传来几句叫好,巴掌拍的比伴奏还响亮。
我轻轻拍了拍旁边像是小二装扮的年轻小伙,问他:“这唱的是甚么戏?”
可那小二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戏子,丝毫不搭理我的话。
于是我又来到一位看起来家境富贵的老爷身边,询问道:“这位老爷,可知台上唱的是甚?”
那老爷终于有了动静,不过是对旁边的另一个老爷说:“青儿的唱功乃是整个洛阳城都知名的,今日一听果真是名不虚传呐!”
“哈哈哈嗓音如此优美独特,就是不知那相貌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富老爷突然摆了摆手,官老爷疑似“哦”了一声,脑袋便凑近富老爷。
我微微欠身附耳偷听,只听他道:“传言这戏子青儿,右眼角下有块小小的淡红色桃花瓣儿胎记,非但不影响那女子容貌,还衬托得她肤色更加雪白,眼眸怕是能够魅惑人心。”
官老爷一听就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只是青儿足不出户,唱戏演出时脸上又是红妆浓抹,除了她的心腹丫鬟几乎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官老爷捋了捋胡子,反问:“难道就没人采用过非法手段?”
“怎么没有?!”富老爷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不过最后都杳无音信,慢慢地,就算有人好奇她的长相,也没人敢探究了。”
“可那胎记一说,又是如何传出来的?”
我暗自偷笑,看来这老头儿也不笨嘛。
富老爷呛了一声,尴尬道:“我也只是听说的,哪知道那么全面不是?”
嘁,好笑。
我扭头,正好与那戏子青儿的眼神对上,光是瞬间的事,她就别开了目光。那眼睛真是漂亮,眸子明亮闪着柔光,仿佛会说话似的,就这一眼,我好像被她勾走了魂儿一样……
“幸幸啊……幸幸啊……我的乖孙女诶!你咋个还不起来啊!!你就这么狠心要抛下外婆啊!!!”
“四孃……你别这么激动……幸幸她……她……”说着,也开始哽咽。
我耳边传来很多人的哭喊,尤其外婆的最大声。
我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就叫了她一声,接着睁开眼,看到床边站了好多人,有外婆、三舅舅、舅妈,还有两个哥哥跟其他的邻居朋友,就连平时不下床的外公都被他们搀扶着站在床边。
这些人我都认得,可就是喊不出声,唯独唤了声外婆。
他们一见我醒了就都围了上来,外婆抱着我一直哭,外公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抓了抓脑袋,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哭,自己的眼泪还在脸上没有擦掉,却笑出了声,问:“你们都在哭啥啊?为啥要哭啊?”
舅妈最先反应过来,吃惊道:“幸幸,你咋个还笑啊?”
我皱着眉头,双手捂着肚子,有点委屈,说:“外婆我好饿啊我要吃饭!”
外婆立马踉踉跄跄地往灶屋跑,舅妈怕她摔着就也跟着去了。
“啊......你们为啥都看着我啊?是想要跟我一起玩儿吗?”
听到我这么说,大人们的脸色都特别不好看,舅舅问我:“幸幸,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我摇头。
“那你都认得我们这些人不?叫一声啊?”舅舅说话小心翼翼地,生怕会吓到我一样,“昨晚上做梦没有……”
舅舅的儿子谭浩突然打断他的话:“爸,你问这么多幸幸又不晓得。”
我有点头疼地坐在床上,将他们都一一叫了一遍,有点不太高兴了,就觉得肚子好饿想要吃东西,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下去一句。
这时王爷爷的孙子突然来了句:“我怎么觉得......幸妹比以前更傻了呢?”
一听这话,刚刚走到房门口的婆婆直接吓得吼了一句:“乱说!”
王家豪身子一颤,连忙紧闭着嘴巴。
我闻到一阵饭香味,立马就坐不住了,爬起来就道:“我要吃饭我要吃饭!好饿啊......”
外婆又换上了一张笑脸,给我把饭都端过来,说:“幸幸啊,慢点吃慢点吃......”
我冲外婆嘿嘿一笑,抱着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吃着,我手脚一个不受控制,把饭碗扔在了地上,站在床上就做出了一个唱戏的姿势,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张口就是一道清亮的女声,戏曲一句接着一句的从我嘴里蹦出来!
我看着站在床边几个被我吓得目瞪口呆的人,唱的更加卖力。
“......为救李郎离家园
谁料皇榜中状元
中状元着红袍
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
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人人夸我潘安貌
原来纱帽罩婵娟
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
我考状元不为作高官
为了多情李公子
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
只听外公吃惊道:“这、这是《女驸马》的戏?”
我眨眨眼,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接着又蹦跶了几下,连续换了好几部戏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