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栀心中一时升起同情之心,走到他身边,“秦明,知道你独自一人穿到几百年后来,心里肯定很难受,更是无法接受,别说你了,就是我都还不能接受我的身边忽然来了一位几百年前的人,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你都到来了,中国已经历经了五百年的历史变迁,变成了全新的模样,不管你心里对大明有多少放不下的地方,但事已至此,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暂时接受这个事实,好让你在当下能够活的更好,等到了时机成熟,机会来临了,你自然可以再回去了。”
秦明没有搭理丁栀,只是望着前面的白云苍苍,丁栀心里一酸,和古人待了几日,这说话也变得文绉绉了。
丁栀和秦明站在窗前的两端,各自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各怀心事。
“叮~”短信的声音响起,丁栀拿起一看,是李燃发来的,“丁栀,来崇明医院一趟吧,第三起事故发生了。”
丁栀知道,当第三条人命丧于这个凶手之手,接下来刑警队伍所有的力量和自己所有的时间,都将投入到这个案件的调查中。
丁栀赶着时间为秦明购置了许多食物,并且一而再的嘱咐,“就像你们那时候如果发生了命案,六扇门也会全力投入到调查中,现在有一起很严重的案件发生了,接下来我可能都无法回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OK?”
秦明皱着眉头,“OK?”
丁栀闭眼叹口气,“知道了吗?”
他点头,“知道了。”
当丁栀一路疾驰赶到了医院,就看到被警车围起来的医院,她舒口气,迈出了车门。
刑警队的实习刑警贺炜过来接丁栀,二人疾步走向案发现场,贺炜一边向丁栀讲解今天的情况:“今天下午,在医院的妇产科的楼道里,发现了这具尸体,身穿白裙,跪在地上,面朝产房,已经循例盘问过案发现场的相关人员,没有什么发现,头儿已经在看监控录像了。”
丁栀点头,“我去验尸。”
那名女孩低着头,跪在地上,身着白色长裙,短发搭在了额前,只能依稀看到苍白的面容,已经是第三具这样的尸体,丁栀的心里也是阴云密布。
“来了?”是李燃。
丁栀回头看他,对他点点头,随即走到死者身边,开始程序化般的工序,测肝温,按尸斑,当最基本的工作做完,她站起来道:“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凌晨三点到五点,基本情况和前两宗案子一致。”
李燃眉头紧锁,沉重的对丁栀点头,丁栀亦是难安,直接道:“送回去让我验尸吧。”
丁栀看着这个chiluo的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她面色已经泛出了死尸的惨白,可是眉眼仍是秀丽的,丁栀甚至能想到她生前眉目清秀的模样,心里涌出一股酸意,竟是不忍多看,开始验尸。
她的脸颊上有手指印,左脸颊上是大拇指,右脸颊则是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应该是死者被凶手大力掐住了脸颊在死后留下的。
口腔干净,浑身上下再无其他伤痕,除了背部那道赫然瞩目的十字刀痕。
丁栀将三具尸体并齐放在一起,三个人,一样安详,一样美丽,丁栀无法想象她们在世之时眉眼弯弯的美丽,也无法想象面对这样的杀人狂魔时她们的恐惧。
回到办公室,丁栀开始看李燃重新整理过的资料。
第一个死者周娇,24岁,是一家公关公司的普通白领,生活条件不错,为人热情善良,和身边的人相处都很融洽,也没有和任何人结怨,生活底子一直都非常干净。
第二个死者梁惠惠,17岁,仅是高中生,父母是工薪阶级,家境很普通,学习成绩也一直是中等,但是平日里穿着打扮很夸张,喜欢和社会上的人来往,和学校里的同学关系倒不是那么好。
第三个死者陈小雨,27岁,师大附中教师,结婚没有几个月,却遭此毒手。
唯一不同的是,第一个死者周娇的胃里也发现了氯化钾。
这有可能是查案的突破口。
丁栀暗暗叹口气,心里只想快些帮助李燃找到凶手,以免更多无辜的受害者遭此毒手。
丁栀迅速的将验尸报告做出来,并且发给李燃一份电子档,然后打印了纸质档,手上捏着纸质档就去找李燃了。
李燃正在循例问话陈小雨身边的人,丁栀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一切,细心的留意她们所说的每一个细节。
等到全部问完话,已是深夜,李燃疲惫的走出来,看到丁栀,倒是有了些精神,“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
李燃知道丁栀肯定是过来问情况的,每件案子,她都要插手插手刑警队的事,好在丁栀头脑聪明,注意细节,从来都能帮忙,更何况,侦查科,刑警队和法医都是相辅相成的,她最了解死者的情况,有她帮忙,当然更好。
李燃放下手中的文件,“先去宵夜?”
丁栀点头。
二人相伴来到了离警局不远的一家面摊,这么晚没收摊的也就这家面摊了,警局的人办案搞晚了,都是来这里吃,二人早就习惯这里的味道了。
吃着面,本应该讨论案情的,丁栀却不自觉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半,也不知道家里那位老祖宗睡了没,吃了没有,家里的吃的不知道够不够吃,他吃惯了中国菜,那些面包饼干估计他也吃不好。
“想案子呢?”李燃瞥丁栀一眼,问到。
“啊……嗯。”
“先吃面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丁栀点头,想着,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饿了哪还管吃的是什么啊,肯定不会饿死的,便立马吃起来。事实上,从下午接到电话一直到晚上这将近十个小时,她是滴水未进,这会面条的香气真是将她胃里所有的饥饿因子都诱发出来,渐渐地,她开始狼吞虎咽,很快,一大碗面条就吃完了。
李燃也是饿得很,一直盘问相关人员,根本就没有时间喝水吃饭,这会吃饱了,惬意的靠在椅子上,摸了摸肚子。
付款后,二人走回警局,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映得格外的长,和偶尔才传来一两声的汽车喧嚣声两相配合,把这夜衬得格外的幽静,那一声声由远及近而后再远去的鸣笛,仿佛是凶手发出的狰狞笑声,一点点的由远及近再远离,如同在嘲笑他们,挑衅他们。
“这次的三个受害者,凶手的作案方法完全一样,没有丝毫的差距,但是死后都将死者搬到了不同的位置,悬崖、天台、医院的妇产科,且都让死者呈跪着的姿势。”李燃轻声开口,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丁栀点头,“除此之外,三人年龄在15——30岁之间,均为女性,并且死前不久刚堕胎,”
李燃同样点头,“对,堕胎这一点非常值得怀疑,另外,最近要从师大附中开始调查,死者中有两名都是师大附中的人,说不定凶手就在师大附中的员工或者学生中。”
“对,无论如何,从师大附中开始是最好的。”
“如果凶手是为了惩罚堕胎者,又为什么让她们死的如此安详?明明有用手铐囚禁的痕迹,但是身上没有任何其他的手上痕迹,难道凶手在囚禁她们期间没有做过任何其他的事情?”
丁栀摇摇头,问道:“这几个死者在死前几天失踪的?”
“没多久,基本上都是第一天没有回来,第二天就发现了尸体。”
“那如此看来,凶手并不是想折磨她们,只是单纯地想要剥夺她们的生命,让她们跪下,只是为了让她们忏悔。”
是的,忏悔,为堕胎而忏悔。
秦明果真说对了,是犯了错,所以要下跪。
有可能,凶手和堕胎者有着非常深的怨恨,极度憎恨堕胎者。
李燃叹口气,“对啊,什么人会憎恨堕胎者呢?”
“上次在周娇手里发现的皮屑,对比DNA之后有什么发现?”
“没有发现,是没有案底的人。”
“第一次作案,就有胆量连杀三个人,看来周娇的死将她内心的杀戮渴望激发了出来,如果再不将她找出来,不仅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这个凶手也将走上完全变-tai而虚伪的人生。”丁栀心里叹息,杀戮是人最原始的对愤怒对仇恨的表达方式,几千年来,杀戮已经慢慢的受到了文明的教化,得到了束缚,可是人的血性里,对杀戮仍旧是有渴望的,一旦尝到了手刃生命的快感,人性里的野蛮和渴望一旦占据了上风,便再难回头。
“明天会派人在所有医院门口等着,特别是妇产科,关注有哪些表现异常的人对那些堕胎者有格外的关注,再派一批人去师大附中进行全面的调查,看最近二人在失踪前和谁有过值得怀疑的相处。”
整个案子仍旧处于黑暗中,甚至连一星半点的光亮都看不到,丁栀和李燃再没有说话的力气,两个人都忧心忡忡的走回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