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那人冷冷的问,眼神森寒凌厉,离弦之箭一般直直钉在她身上。明明看上去几近虚弱,却给庄清一种猛兽扑杀猎物前的蓄力感。
充满杀机。
庄清本能的寒毛倒竖,连忙道,“我是山下村民,进山采药时突遭大雨才避进此地,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勿怪!”瞧了瞧那人脸色,她补充道,“我只待在门前,雨停便走。”
年轻男人看了她好一会,面上辨不出喜怒,“记住你的话。”
也算是答应了。
庄清神经一松,赔笑应了。心下不免揣测起来,这人气场之强,是原先她的领导上级都不曾给过的震慑感。能有这样的气势,怕是来头不小。
沉默持续了片刻,忽然响起了压抑的咳嗽声。
庄清望去,见他捂着嘴一声声喑哑的闷咳,眉头紧拧,显得颇为痛苦,一时有些不忍。
不管此人身份如何,到底是肯收留她在这躲雨,正好在需要她专业的时候,她也不好袖手旁观。
庄清刚向那边走去,男子立刻撑坐起来,犹如竖起刺儿的刺猬,防备之意不言而喻。
“采药多年,我对医理好歹略知一二,阁下留我避雨之恩无以回报,若肯信我,就让我帮你看诊如何?”庄清停住,诚恳道。
那人和她澄澈坦荡的目光对视须臾,似乎有些犹豫,半晌才解下一边衣襟。缠在身上的白布都透出了黄绿色。
庄清眉头一皱,快步上前去,解开这粗制的绷带,抹开覆着的草药,清楚看到男人肩胛处裂开个创口怪异的伤,不仅没有愈合的意思,肉边泛着点黑,轻轻一挤,便流出黄色脓水。
仔仔细细查了伤,把了脉,庄清捻起草药闻过,又问了男人几个病况问题,才凝重道,“你先前毒素未拔干净,这草药只能止血,治标不治本,根本无法阻止伤口恶化。一旦毒xing侵到里面,你这条胳膊就危险了。”她拎过自己的竹筐,喃喃自语的翻找起来,“我得给你重新配药……这个可以消炎,嗯,再搭这株,能祛毒……”
却是没问对方肯不肯要她治了。
男人目光深邃,凝望她心无旁骛挑拣着药材的模样,竟没出声拒绝。任由她混合好几颗草药捣碎了敷上伤口,一边问,“感觉如何?”
“颇觉清凉,痛的少了。”男人配合回答。
“有效就好。”庄清撕下新布条,完全进入医生角色,“你且敷一天一夜,明日再换。我先给你包扎起来,免得影响活动。”
正待包扎,门外突然大步迈入一个挺拔健壮的大汉,见到庄清待在年轻男人身边蓦地一惊,不假思索的抽刀便急冲过来。
匹练似的刀光凌冽斩下!
“安岳。”
在刀锋几乎要劈落在庄清脖颈上时,床上的男人终于出声。
寒光戛然而止,名叫安岳的来者刀下留人。男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庄清身上,捡回一条命的她好像根本没受影响,依旧冷静的包扎着,直到打好了结,手指才有细微的颤抖。
庄清脸色微微有点发白,她回过头,庙门外雨声已歇。明明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但当她看向面前心思莫测的年轻男人时,语气依旧不卑不亢,“大雨已停,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