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骄傲的时鹿此刻却没有回击,而是垂下脑袋,“拜托你。”
“真是晦气。”对方边谩骂边掏出了几块零钱,狠狠地丢在了地上,随即吐了口痰,这才愤愤地驶离原地。
时鹿隐忍着蹲下了身来,捡起了零钱放进口袋。
若不是曾经捐髓导致身体不好,怕走路坚持不到时家就晕倒,时鹿也不想浪费这笔钱,现在对她而言,努力筹钱是重任。
当她迈着缓慢的步伐走进时家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时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走到奢华的大厅,在看到她的瞬间,像是见到了鬼一样,面色一下子变得狰狞又可怖道:“你这个丧门星,还有脸进来,这里现在是我家,你给我立刻滚出去。”
时鹿在看到这个女人的瞬间脸色骤然产生了变化,她眼眶血红,“是你,联合我大伯夺走了我时家的一切对不对?”
她目光死死地锁在这对男女身上,刻骨的恨意在心中蔓延。
她早就该看透了,这个女人处心积虑地想要嫁给她爹,甚至不惜下药跟父亲发生关系,成为了他的情妇,又生下时念,却迟迟都没有得到转正的机会。
父亲对母亲终究是在乎的,他的亏欠没有让何婉仪成功上位,这个女人便勾搭了她的大伯时之振,在两年前父母车祸后,夺走了时家的一切。
“笑话!你那短命的爹妈死后,时家就已经宣告破产,我们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得到的。”何婉仪趾高气昂地瞪着她,眼中带着浓浓的嫌恶,“你这个神经病懂什么,就在这里满口胡言,快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板!”
“你住口,不准侮辱我的父母!”时鹿愤怒地死死地握紧拳头,眼眶染上了通红。
“够了,时鹿,你不要再胡闹了。”时之振义正言辞地怒斥道:“我知道你父母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我们并不亏欠你,你现在来我们家捣乱有什么意义?”
时鹿咬紧牙关,万万没料到这话是从这个从小疼爱她的大伯嘴里说出来的,她声音沙哑道:“大伯,枉我父母对你这个好,你就是这么背叛他们的。”
“老公,你跟这小贱人说什么废话呢!”何婉怡一脸鄙夷地皱起眉头,“她今天过来,无非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钱财,还真是厚颜无耻呢!”
“要钱?”时之振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说话间从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然后直接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就朝着时鹿扔过去,刻意羞辱道:“想要家产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拿了钱就赶紧滚,我们时家也没有你这种神经病的亲戚,说出去也是丢尽脸面,快走!”
时鹿胸口传来一阵窒息般的痛楚,她身子趔趄着后退了两步,周身隐含着颤抖的怒意。
何婉仪看在眼里,眼中划过一抹畅快和歹毒,她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厉声警告道:“对了,从今往后我们家跟你再无瓜葛,你不要再妄想着攀亲带故,滚吧!”
她还担心着陆黎深的报复,决不能被这小贱人给牵连了。
话落,她直接给一旁的佣人使了眼色,佣人们领命上前就要去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出去。
却被时鹿一个猩红的眼神给制止,她站直了身体,傲骨凛然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会遭到报应的。”
话落,她强行压下了梗在喉咙间的酸楚,最后深深地看了眼这栋原本属于她的家,姿态傲然地转身离开。
走出小区后,时鹿神情茫然地走在路上,失去了家后,她竟发现自己无处可去,身上的钱也所剩无几,游荡了半天后,天色越来越黑,空气中冷风刮过,她浑身颤抖,最终竟找到了一个桥洞住了进去。
之后为了筹钱,为了活下去,她开始四处找工作,可因为有“精神病”史的缘故,许多人一听到就避如蛇蝎,害怕她发疯发病,根本不肯听她解释,连机会也不愿意给她。
最后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来到了伯爵会所应聘保洁工。
“切,就你这样的还想进我们伯爵会所?连当个保洁都不配!”人事部经理只看了两眼就无情拒绝。
面前的时鹿虽然五官精致难掩几分姿色,可是身形消瘦如柴骨,皮肤又粗糙,像是风一吹就能倒,再加上有精神病,他们这种高档会所,怎么可能容得下这种货色。
“经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时鹿苦苦哀求。
“赶紧滚!不要死皮赖脸的,要让我叫保安进来赶你走吗?”经理态度恶劣地催促。
这一刻时鹿眼前眩晕,只觉得心都要凉了,无论哪里都不肯要她,难道她注定要饿死街头吗?
就在她转身要离开的瞬间,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温柔的女声,“让她留下吧!反正只是清洁打扫,又不是去当公主,别为难人家了。”
时鹿闻言惊愕地回头,就看到一个长得漂亮又成熟的女人迎面走来,直接对着经理说道。
经理一见她态度顿时变了,“原来是宁部长啊!可是录取这样的人……”
“出了问题我来负责。”宁荞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经理瞬间哑口无言。
“谢谢你。”时鹿感激地朝着对方鞠了鞠躬,眼眶微微发热,当一个人陷入绝望,有人朝自己伸出援手的那刻,哪怕只是一个细小的举动,也足以令她铭记于心。
宁荞欣无奈叹息一声,她只是看着刚刚这女人身上散发出一股绝望的气息,所以心生怜悯。
“好好干活,我只是给你个机会,出了问题我就帮不了了你了。”她说着拍了拍时鹿的肩膀离开。
就这样,时鹿才留在了伯爵会所,却万万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陆黎深。
……
这一夜,时鹿靠在仓库门上睡了过去,噩梦却不断朝她侵袭,整整一夜,她都睡不安稳。
准确来说,从她被关进精神病医院的那刻起,她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