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打我?”沈梦瑶捂着脸吼道,姣好的容貌因愤怒而扭曲。
“你一个身无诰命的闺阁女子,见了本妃也不行礼。本妃打便打了,谈何敢与不敢?你倒是说说,本妃是什么?”沈初九将手收回,叠在小腹间,优雅至极。
“你、你这个俾子生的下贱......”
啪~!
话还没说完,沈梦瑶的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沈初九轻笑:“好好说话。”
“你!”
沈初九面上一寒,继续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此起彼伏,看呆了一旁的婢女。
原本还咒骂着的沈梦瑶,到最后也只剩下了呜咽哭声。
长这么大,她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乖了?”沈初九悠闲说道。
沈梦瑶不敢吭声,双手捂着脸,看都不敢看沈初九一眼了。
她不懂,为什么一个平日里任她拿捏的卑贱庶女,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打她。
她更不懂,沈初九那看着她的眼神,竟比征战沙场的父亲更让人心惊胆寒。
“爹爹曾说,正礼仪,存衣冠。化天工于造物,以文化守沈家。
见了尊主如何行礼,难不成还需姐姐来教你?”
说着,沈初九弯下身子,俯视沈梦瑶,虽带着笑,可眼中的压迫却让沈梦瑶腿打哆嗦,不由自主的跌坐在了地上。
这才对么!
想到过去,这个妹妹是如何以嫡女的身份欺辱原主。
让她跪在地上学狗叫,逼着她吃泔水猪食,稍有不慎便拳脚相加,百般凌辱......原主的种种过往,沈初九如同亲身经历。
心脏狂跳,全身轻颤,那是属于这具身体的欢呼。
她在愤恨,在宣泄。
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沈初九蹲身,手指捻起沈梦瑶梨花带雨的委屈小脸:“妹妹,好日子不常有,我们姊妹情深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说罢,沈初九这才站直了身子:“我娘呢?”
一句询问,沈梦瑶的心都凉了。
眼神躲闪,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一迟疑,便见王妃的宫裙裙摆忽然逼近了自己,沈初九往前迈了一步,穿着绣花鞋的脚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她杵地的手上。
疼!
伴随疼痛而来的,还有沈初九加了几分冷意的询问:“我再问最后一遍,我娘呢?”
“我、我不知道。”沈梦瑶颤着声音说道。
这一回答,手指上的痛感骤加,沈初九用足力气一碾:“再听到一句不知道,我杀了你。”
沈梦瑶涕泗横流,是痛的,也是吓的。
“我、我知道,我知道,她在净房,在净房!”
净房?那种腌臜地方,娘待在那里干什么?
沈初九目光一凛,抬脚:“那就劳烦妹妹带本妃走一趟了。”
沈梦瑶哪敢跟着去,直摇头:“我不去,我不去,爹爹还在客堂等我,我不去!”
却见沈初九提起沈梦瑶的衣领,“带路!”
还给你脸了?
沈梦瑶踉跄起身,与其说带路,倒不如说是被沈初九提着衣领拖去的。
她敢笃定,娘能去那种地方,跟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一路走来,人越来越少。
一行人还没走到净房,先听到几声训斥。
“还当你是夫人呢?动作麻溜点!”
“刷不完不许吃饭!还有旁边那堆!”
沈初九寻声望去,就看到两个丫鬟站在破败院内,正对着一个病恹恹的女人指手画脚。
看清楚那女人的模样,沈初九头一晕,险些栽倒在地上。
她的母亲,竟然在刷着恭桶!
“娘!”
听到熟悉的呼唤,沈沐氏难以置信的抬头。
“初九?你、你回来了?”
沈沐氏慌乱的站了起来,抚了抚衣服的褶皱,理了理头发。
正准备走向沈初九,谁知其中一个丫鬟直接扯住沐柔的头发。
“活儿没干完,谁让你站起来的!”
“啊!”沈沐氏吃痛的喊了一声。
另一个丫鬟已经迎了上来,绕过沈初九,朝着沈梦瑶拜了拜。
“大小姐,您怎么过来了?听了您的吩咐,我们盯这贱人盯的可紧了,您......”
贱人......
沈初九无名火起,母亲受辱当前,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一脚踹在那那丫鬟上腹。
这一脚好大的力气,竟直接将那丫鬟踹的口角溢血,倒地不起。
这一幕,看得沈梦瑶心底生寒。
这庶女,仗着祁王声势,竟如此张狂!
沈初九连忙到沈沐氏面前,将沈沐氏扶了起来,泪,朦迷了双眼。
沈沐氏却在笑,那般的宽慰,那般的慈爱。
浑然不顾自己已然磕破的额角,想伸手摸摸沈初九的脸颊,却又顾及自己一身的恶臭,将那手收了回来。
“初九,你还好吗?祁王有没有为难你?是娘没用,保不住你,听说祁王是索命恶鬼,你有没有事?可有哪儿不舒服?”
声声问询,笑中含泪。
沈初九的鼻子一酸,泪珠子就滚落了下来:“娘,我什么都好。”
“你可不要骗娘,那祁王......”
沈初九挽住沈沐氏的胳膊,“娘,真的,什么都好。”
说完,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瑟瑟发抖的沈梦瑶:“待会儿去见了父亲,你要说服他休了我娘,听懂了吗?”
沈梦瑶的眼睛徒然圆睁:休、休了她?
声声疑问,愣是卡在喉咙里没吐出来。
她怕!
怕沈初九一脚踹来,踹的口角溢血!
“初九,使不得啊!”沈沐氏也被吓到了。
“娘,难道你还要在这儿受苦吗?!”沈初九斩钉截铁道。
——
客堂内,桌上的茶已经被换了三换,却依然不见回门新妇的身影,沈宏远早已经不耐烦了。
一旁的大夫人叶慧兰笑着说道:“老爷,要不你进屋休息会儿?我在这儿等着就是。”
“等什么?!都什么时辰了!这丫头......”沈宏远一拍桌子,正欲喝骂,恰此时,看到沈初九一个人走进了堂屋。
沈初九面色不善,但见了沈宏远,还是压着心底火气,只福了福身未行肃拜之礼:“女儿见过爹爹,爹爹安好。”
沈宏远哼了一声,冷言讥讽:“祁王妃的礼,我还真是受不起!如今入了王府,便眼中没我这爹爹了!”
沈初九面色坦然:“爹爹何出此言?”
沈宏远没有说话,倒是大夫人先开了口,“夫君,初九现在贵为祁王妃,怎能说跪就跪?只是晚来了一会儿罢了,就别责怪孩子了。”
一句话,上纲上线,明里暗里的说她自持身份高贵,故意晚来。
这软刀子捅的,还真是轻车熟路。
沈初九浅浅一笑:“母亲有所不知,方才进家时,被管事拦了去路,初九和他理论,一来二去,便耽误了些时候。”
一提起进家,沈宏远的脸色更难看了:“所以你就在门口闹事?不知廉耻的东西,我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