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有病啊!”苏眠月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起床气很大,尤其是没睡好被人叫醒的情况下,浑身被冰水淋得湿透,一股寒气直冲体内,让她不由得一个哆嗦。
慕霆伸手将她拉下床,狠狠的将她一把掼到地上。他的俊颜上像是覆盖了万年的寒冰一般,嘲讽道:“朕看在你往日温婉贤淑的份上让你安坐皇后之位,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妒妇!”
苏眠月坐在地上冷冷笑着:“皇上说臣妾是妒妇,何以见得?”
“你还想狡辩!昨日满朝文武皆在场,你倒好,给了卿卿那么大一个下马威!现在所有人都在看卿卿的笑话,卿卿从昨夜到现在高烧不退,皇后倒好,竟然睡得这么安稳!”慕霆的眼中带着滔天的怒气,若是可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废掉她,让顾灵做皇后!
苏眠月轻轻笑起来,似不在意道:“臣妾还当你们昨天芙蓉帐暖度春宵,搞了半天皇上你的温香软玉生病了。啧啧啧,一点小事都吓成这样。”
苏眠月起身,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这样胆小的性子,将来如何做你的皇后,如何稳固你的后宫?”
“你!”慕霆愣住,他来之前设想过种种苏眠月的反应,无非是痛哭流涕,跪地忏悔,但是偏偏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
他气极,手高高地抬起又落下,以万钧之力,狠狠地扇了苏眠月一个耳光。
苏眠月一个趔趄又跌回在地,整个人被扇的眼冒金星头昏脑涨,还未束好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将凌乱的发丝拨弄好,嘴角笑意不变:“想不到堂堂皇帝,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卿卿因为你到现在还高烧不醒,你非但没有忏悔同情之意,居然还出言不逊落井下石!”慕霆的怒火滔天地指着她,“从前以为你温婉贤淑,想不到卿卿一来你就暴露了本性,你真是沉得住气,竟然装了这么久,我还真是小瞧了!”
苏眠月挑挑眉,毫不示弱地回道:“但我却高估你了,女人之间的事情竟然需要你一个男人来出手。”
“你闭嘴!”慕霆的表情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一想到浑身发烫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的卿卿,他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女人撕碎,他大步上前,伸手狠狠掐住苏眠月纤细的脖颈。
“贱人!”慕霆的双目几欲喷火,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加重,苏眠月惨白的小脸逐渐变成了酱红色,一双美目瞬间布满血丝。
她挣扎着,心中掠过一丝恐惧,这皇帝别不是真想把她掐死吧!
慕霆的手并没有松开,他看着苏眠月惊慌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快感,若是能!他一定将她狠狠掐死!但是——
“皇上!手下留情啊!”他的贴身宦官凑到耳边低声劝道,“皇后不能死。”
慕霆深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将胸口的愤怒压制下去,眼看着苏眠月白眼直翻,他松开了手。
苏眠月摆脱了禁锢,大量的空气瞬时涌进胸腔里,她趴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脖颈上的那一圈鲜红的掐痕,让她连话都不敢说。
“皇后听旨——”慕霆看着趴在地上急促喘/息的苏眠月,满眼残酷。
殿里一众宫人齐齐跪下。
“罚皇后每日去未央宫跪上三个时辰,一直跪到灵贵妃病愈为止。”慕霆说完,拂袖而去。
“小姐!”碧芜带着哭腔扑上来,将一件厚重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苏眠月回头,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放心,我很好。”她的声音如同破絮一般,粗嘎难听——慕霆刚刚掐坏了她的嗓子。
碧芜看着苏眠月脸上的笑,认定她是苦笑。她想到苏眠月情路坎坷不说,还备受折磨,不由悲从中来,哭声愈发大起来。
苏眠月头疼地说:“亲,能不能哭小点声。”
碧芜果真将声音放小了不少,但是依旧泪流不停。
苏眠月更衣完毕后,一直守在一旁的老太监上前来:“娘娘,走吧,皇上的旨意在此,老奴违反不得。”他看着凤栖宫里的一众人,语带傲慢。
碧芜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抹了眼泪,狠狠淬了那个老太监一口:“狗仗人势的东西!”
老太监见过大风大浪,他看着碧芜娇俏的脸蛋,眼中阴狠的光芒一闪而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奴才可是奉皇上的命令办事,至于仰仗的是谁,碧芜姑娘应该很清楚。”言下之意,他仰仗的是皇上。
碧芜还想说什么,却被苏眠月一把拦住,她大大方方地点头:“烦请公公带路。”
未央宫在乾明殿的东面,与冷冷的凤栖宫相比,未央宫繁花似锦,连一片砖瓦都是精雕细刻。
“娘娘,就是这里了。”宫人带着她来到大殿门前的空地上跪下,没有软垫,没有阳伞,苏眠月的膝盖硬生生落在青石板铺就成的地面上,凉意沁骨。
她仰着头,打量着未央宫。
檐牙高啄,廊腰缦回,精雕细画,无一不美。甚至连这里的一朵花,一棵树,都彰显着慕霆对顾灵的宠爱。
苏眠月不禁冷笑,何为烈火油烹,也不过如此。
可帝王之爱能有多长久,所谓月盈则亏,捧得多高,就摔得多狠。
还好这个身体的本主已经死去,不然这吃人的深宫中,光有一片深情如何能够?
苏眠月正想着,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寒冷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