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张姨这次介绍的第六任还不错,人长得英俊,又是武警,俩人匆匆见了一面,人家就直接回部队了。
新男友叫于昊,他自爆曾谈过一次恋爱,谈婚论嫁的时候,因对方提了一些奇葩的要求而分手,过后女方又主动求和甚至带人去他家闹过几次。
毛线分析着于昊的话,七分信三分疑。
究竟疑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就是隐隐地有那么一点感觉。
杜云嘲笑她,大约是因为单身太久了,看谁都不像正经人。毛线觉得杜云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为自己那点猜测有些不好意思。
于昊还是个队长,平常都驻扎在部队里,也常带着兵在山上拉练。俩人平时大都是靠微信联络。
毛线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正儿八经谈一场恋爱的,顺利的话,年底结婚,明年生孩子,这人生大事就算完了。
所以,对于昊的各种要求,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于昊说,他喜欢有爱心的姑娘呢,前任就矫情的很,见到各种小猫小狗就大呼小叫的,跟被蝎子蛰了屁眼似的。
毛线咯咯地笑着,抚摸着毛球快两个月的大肚皮,若是评选最佳铲屎官的话,她是一定能拿个奖项回来的。
毛线咔擦咔擦拿着手机一顿狂拍,之后还是默默地删掉她和毛球的合影,只发了一张毛球的独照过去。
于昊说,他每天都很忙,没有时间搞那些儿女情长。
毛线觉得男人就应该这样雷厉风行,婆婆妈妈的男人总是有些小家子气,也不被人敬重。
没事,她不介意主动一些,更不介意每天发出的那些嘘寒问暖的短信,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她总是说:“你忙,有时间再回我。”
于昊说,他有些大男子主义。
毛线嘴角微翘,说:“做男人定当做大男子!小的,也入不了她这大女子的法眼。”
于昊说,男人都要面子,他希望以后在兄弟朋友面前,能给足他脸面。
毛线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要面子说明他有荣辱感,符合他的职业性质。
于昊说,好女不过百。
毛线捏了捏肚皮上的肉,当即决定减肥。
她对这一身囤积多年的肥肉之躯放了大招,白天跟着郑多燕跳瘦身操,晚上18:00以后jinshi,坚持了一周,才瘦了一斤,实在是太慢了。
毛线决定对自己狠一点,开始了一日一餐的日子,早上一个鸡蛋一把水煮青菜,然后就不停地喝水,尿尿,晚上一下班就饿晕在床上。
这样坚持了一个多月,她的确是瘦了,原先紧绷在身上的外套可以塞进两只拳头。
不过减肥的副作用也全面爆发了,先是脸上爆豆,接着是月经失调。
她去医院开药,那该死的大夫竟然还让她去照个B超,那意思是排除她怀孕的可能性。毛线涨红了脸说:“我还没有那个,不可能怀孕。”
大夫斜了她一眼:“少废话,只要有男朋友必须做这一项检查。”
毛线纠结了一会儿,不过当那些黏乎乎的液体抹上肚皮的时候,她就释然了,觉得自己在生孩子的道路上又挺进了一大步。
也不知咋回事,从二十七岁那年起,她就有了繁殖的渴望,这种需求在毛球怀孕之后就更加强烈了。
毛球生产之前,毛瑾就窝在家里缝了好几床被褥。
毛线觉得毛瑾对毛球都比对自己好,脸上就有了几分哀怨,“你什么时候能待我像毛球这样?”
毛瑾毫不客气地呛了她一句,“有本事你也怀个孕啊,到时候我一准儿也给你伺候月子!”
毛线顿时气结,不再理她妈。
毛球生了两只小狗,杜云一天打八百个电话,问候毛球。才过了一周,就邀请毛线带着毛球去串门,美其名曰,皮蛋想儿子了。
毛线揶揄道:“你怎么知道毛球生的一定是公的?重男轻女啊!”
杜云马上改口,“母的也行,性别不是问题。”
毛线给两只小狗崽子取名毛茸茸和毛团团,被杜云呵斥:“不行,必须随父姓,皮茸茸,皮团团!”
毛线气得抓起沙发上的抱枕丢向他:“谁当初怀疑我们毛球的种来着?”
杜云把两只小狗崽子护在怀里,用后背挡住飞过来的枕头,笑道:“误会!误会!”
杜云给毛球包了个大红包,6666,寓意顺顺溜溜。
当然,毛球只抓了个红包,包里的钱还是落在了毛线的口袋里。
毛线突然觉得,靠着毛球赚点小钱的事情还是很美好的,她适时地提出了毛球及她的两个孩子毛茸茸和毛团团的生活费用。
杜云应得很痛快:“每月500!”
毛线翻了翻身,把头埋在沙发里侧,淡淡地说了句:“好呀!你每天来我家给你两个狗孙子铲屎吧。”
“1000。”
杜云咬了咬牙,他怎么有些上了贼船的感觉。
“三个月的押金。”
毛线想着马上到手的三千块可以报个瑜伽班了。
别看她开着小一百万的宝马,实际上兜比脸还干净,毛线作为一个继女,实在不好三十了还腆着脸找继父老王要钱花。
原本她家里是没有什么需要她花销的,可是她这个年纪,结婚的,生小孩的,一千一千地往外出,妈呀,一年中总有那么几个月入不敷出啊。
幸好她有两张信用卡,可以勉强应付。
一想到这事,毛线就更加坚定了结婚的决心——决不能让这些年的份子钱打了水漂。
杜云瞥了她一眼,从包里甩出一沓钱,扔给她,“财迷篓子!给你一年的。”
毛线立马喜笑颜开,下巴上爆出的红痘痘上顶着一个白尖尖,里面的那一包营养液大有呼之欲出的意思,“大爷,有种你再扔一次!”
杜云嫌弃地推了她一把,“你每天都不照镜子吗?这脸都成啥样了?”
毛线伸出一半的手,立马缩了回去,这减肥的后遗症也不知道要留多久,她叹了口气,怏怏地道:“有什么办法,为了瘦!”
这一个来月,毛线都没怎么出门,杜云自然不知道她自虐式的减肥,只当她是吃了减肥药:“我跟你说,市面上那些减肥药不能瞎吃,你一停就会反弹!”
毛线侧着身子窝在沙发里,有气无力地说:“有什么办法!”
如果不是怕减肥药的副作用太大,以后不好生养,她倒宁愿吃减肥药。
不,啥她都愿意吃,这一个多月的水煮蛋,生菜叶子,吃得她这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你的第六任男友如何啊?”
杜云本身是想问:“你这么拼命减肥,你男朋友同意吗?他怎么可能让你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
但是,这个话,他又不能问。
毛线那颗恨嫁的心,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问这种话就等于在说人家男朋友的不是。
“挺好。”
毛线听着他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心里颤了一下。
“挺好?”
杜云反问道,他的声音暴露了他的态度,很显然,他并不这么认为。
“还好。”
毛线看到他镜片背后的疑惑,改口道。
杜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个,她可以不顾形象,放飞自我的外人。她在他面前,几乎没有什么秘密。
毛线是老师,在学校里要装出一副温尔文雅,知书达理的范儿,就连衣服也要穿得规规整整的;
在家人面前嘛,要装文雅,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良好形象,纵然偶尔能在她妈毛瑾那里逞一时口舌之快,在其他人面前,她还是要装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对历任男朋友而言,分手之前,她就个大大咧咧的傻白甜;
在她的学生面前,她就是那个传说中大龄未婚的女博士,有些怪异;
在同事面前,她又是一只人蓄无害的小白兔;
唯有在杜云这里,她可以恣意而为,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的诉求。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毛线突然想知道,在别人眼中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是不是于昊喜欢的模样?比他的前女友又如何?
“哎,你说我是不是很烦人?”
毛线把脑袋搁在沙发边上,两手搓着衬衣的一角,卷上来又放下去,反反复复。
“还好。”
杜云并不搭理她,对着画板左一下右一下地刷着,有时候还会后退几步,从远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毛线听到“还好”二字,心里有些失望。
果然,她这样的女子对男人来说是没有什么魅力的,她想到班上那些女大学生随意地扎着丸子头,超短裤,即使抹着劣质的化妆品也是一脸的青春无敌。
毛线这脑子里天马行空,一瞬间生出很多奇异的想法,微整她是不敢的,不过买个屁股垫倒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