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花灯是元宵节的传统习俗,此时街上一路挂满彩灯,烟火不断,路边的商人这一堆那一架摆放着各式各样精美的花灯,更有好事者搞了个猜灯谜的活动,引得年轻男女争相观望。
九儿今儿也穿得应景,一件嫣红的背心衬得脸红润水嫩,晃动的耳坠显得人说不出的俏丽。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保不准有乱摸乱扒的手,君启瑞把九儿护在胸前一笼,背后竟看不出是两个人。
“那是什么?”红彤彤的大果子,上面裹着一层蜜糖,在灯影闪烁处,亮晶晶。九儿顿时食欲大开。
“想吃?”
“嗯。”九儿一脸期待,笑眯眯的盯着他。
冰糖葫芦而已,也会让她这副馋相,可架不住某人想吃。
“那边人太多,你在这边等着,我去买。”君启瑞把她带到路边的树下,这边没多少人。
“来串……”
“君公子!”带着惊喜和微微羞涩的女声打断君启瑞的话。
“没想到君公子也来逛花汇。”梁小姐一身水蓝淡雅,姿态优美,对着君启瑞笑得恰到好处,既显端庄,又不失亲切。
“多日在书房不曾出门,有点烦闷,出来走走。”在草扎中抽出两串冰糖葫芦,递给梁小姐一串,“不知梁小姐可喜欢吃?”
梁小姐自然欢喜,瞧着是个冷清的人,居然也会这样哄女孩子,“既是公子给的,当然能吃得。”咬一小口,滋味酸甜可口,清爽甜蜜。
“那姑娘便继续逛吧,在下与旁人还有约,就先行一步了。”
梁小姐的微笑半僵在脸上,一瞬恢复自然,知情达理的给君启瑞让路,待其走远,将手中的冰糖葫芦扔了。
这般廉价沾染灰尘的东西,怎入得她眼。
“君公子怎么抛下姑娘自己走了?”小翠在一旁打抱不平,这时候不应该陪着小姐逛逛花灯,培养一下感情吗?旁人的约哪有姑娘重要。
梁雨悠看着某处,眼里掠过一片阴霾,君启瑞竟与那丫鬟在街上搂搂抱抱,还不顾世家大族的身份,为一个下人买小孩解馋的玩意儿。
她梁雨悠是什么人,从小锦衣玉食,十几年来未有过一丝坎坷,怎会轻易将人拱手相让。看到一男子鬼鬼祟祟接近那丫鬟,她一眼认出是那日宴会上也如这般窥觊的林炜,立马斥退一旁的小厮,只带着小翠上前招呼。
而素有梅竹君子之称的君启瑞明知自己只带了一个丫鬟,这街上鱼龙混杂,竟也能安心抛下自己。
不过,你走得这般着急怕是也见不到她了。
看着树下空空如也,心知大事不妙,四处寻找也不见得人影,那丫头生得艳丽,若落入男子之手……君启瑞不敢深想。
翻了整条街,额头的汗积成水珠划落,心里像是掉进无底的井,不停下沉。君启瑞脸色铁青,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周围人都避得老远,生怕他发疯砍了自己。
“公子?”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发出。
君启瑞猛地转头,见九儿完整出现在眼前,情不自已抱住,深深吸进她的香气,安抚躁动不住的心。
九儿感觉肩上的人微微颤抖,好似受了惊吓,穿过男子窄劲的腰,一下一下拍他的背,像娘亲给她拍背那样。
那人好似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场合,立即飞快推开她。
九儿被这一冷一热的态度搅得糊涂,知道公子又开始纠结了,最近他总这样。
君启瑞看路过的人指指点点,很自然的搂着九儿穿过人群入了小巷,待周围安静下来,才发现九儿衣衫略微凌乱,发丝也落下几缕,活像被欺辱了一般。
君启瑞呼吸一置,试探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九儿脸色忽变,如果让公子知道自己用妖术把林炜丢到荒山野林,如果自己是妖物的事情败露,公子是否还会对我这般好?
迎上公子不解的眼神,九儿恢复笑容,拉着他的衣摆道:“刚刚小贩拿着好看的灯笼走过,我就跟过去了,哪知人流太多,我被带着走了好远。”
君启瑞幽幽的看着她好一会,扯开揪着衣袖的手,道:“回去吧。”
九儿愣愣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发现手掌黏糊糊的,是冰糖葫芦外裹的蜜糖,不知怎么沾上去的。公子一向喜洁,居然忍得这沾沾黏黏的腻感。
察觉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君启瑞心里不由憋屈得慌,那丫头说话时眼睛乱瞟,一看就心虚得紧,倒也不是非得知道她去干了甚,不愿说我也不愿知晓。
只不过为了找她,自己急得慌了手脚,她却悠悠晃晃,编了这么漏洞百出的幌子来堵我,实在不拿我这个主子当回事。
要是还有下回,也不必管她,她是好是坏,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