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搏丰亦藏在树上,望着虚弱的白棋陷入深沉打坐中的白棋,眼睛盯着被白棋紧紧握在手中的玉碟,脑海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想法。九鼠帮濒临灭亡,丰亦这些三儿虽然还可以另投它门,但是丰亦真的就甘心一辈子窝在这个行当中。想起马老大因为帮中的三儿惹到启明城周家的公子,不得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丰亦心中不甘。
现在,上天把机会摆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只要冒险一搏,说不定就能拿的那个玉碟。有了玉碟,自己立马远遁,潜心修炼,等到自己拥有了实力,就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那才是自己该走的路。丰亦在脑海中勾画着美好的未来,心中的不甘愈发强烈。
丰亦身体微微颤抖着,毕竟他也只是一个还差些时间才到十三岁的少年,即使因为这些年的经历有些早熟,但本质上也只是没有太多主见的孩子。
丰亦身子贴在树干上,忽然看见远处的那个被唤作严青的青年的尸体,脑海中火热的苗头一下子被扑灭。白棋太强大了,这个严青处处先手,却依旧被白棋斩杀,丰亦不认为自己能在白棋的手中活下去,即使现在的白棋看起来比较战斗的时候更加虚弱。丰亦嘴角露出苦笑之意,那个世界可不是自己这样的人可以轻易涉足的。
时间流逝,丰亦捏着自己酸痛的双腿,盼望着白棋赶紧离开,在这树干上也呆了快一个下午,丰亦可是的体能可是极为疲惫。似乎白棋听到丰亦的祈求,慢慢扶着古树站了起来,看着手中的玉碟,呵呵笑了起来。
白棋停住笑声,迫不及待的把玉碟靠上自己的额头。
“啊。”忽然,脸上带着笑意的白棋丢掉玉碟,抱着脑袋在地上惨烈的嘶嚎着。不一会,被压制在手掌的毒素攀上脖颈,丰亦听着白棋的嘶嚎,透过树枝缝隙看着抱头躺在地上的白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不一会,嘶嚎的声音慢慢变小,白棋曲着身子,似乎昏在地上。毒素依旧蔓延,不一会,右手也是变成黑色。丰亦又静静等了一会,见白棋还是没什么动静,不由吞了口口水,就慢慢顺着树干溜到地上。看着昏在地上的白棋仍然没什么反应,丰亦松了口气,眼角的余光划过躺在白棋身边不远的玉碟,本已平静的心不由火热起来。虽然这玉碟造成白棋如今的状况,但是丰亦见这白棋仍然呼着气,可见这玉碟虽然不一定是真正的功法,但也不会对人造成过大的伤害。丰亦起了心思,慢慢移步到白棋身边,刚要弯腰,心头忽然闪过一丝危险的警觉,一道急切的剑芒划过。
丰亦看着自己右臂的伤口,望着再次扶着古树支着剑站起来的白棋,脸色难看。
白棋望着眼前的孩子,十二三岁,却能在这颗古树之上藏了半天,心性倒是极为不错。白棋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极差,也没心思和这个知晓了太多秘密的孩子说什么废话,强撑着身子举剑,朝着丰亦去。
丰亦脸色发白,脑海中却是闪过诸多念头,有后悔的,更多却是不甘心。丰亦缓缓后退,忽然脚下一撮,原来是脚跟碰到了严青的尸体。
跌坐在地上的丰亦望着距离自己脖颈极近的剑锋,眼中露出绝望,忽然,丰亦按在地上的手掌心感受到一个纸包。估计又是严青准备的什么毒药,丰亦病急乱投医,抓起纸包,撒在白棋脸上。
“找死。”白棋把长剑一划,也不知道有没有刺中丰亦,眼睛就变得红肿起来。随之又开始化脓,溃烂,伴着惨叫,手中的长剑胡乱劈砍着。
丰亦看着自己右肩伤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半边衣裳。忍着痛苦,看着发疯一般的白棋,丰亦松了口气。扯下腿下压着的严青身上的腰带,缠在右肩之上。
丰亦把伤口处理好,慢慢站起身子,提着严青的长剑,摸到白棋的身后。躲着白棋胡乱劈砍的长剑,揪着机会,将长剑送进白棋的身体中。
看着白棋缓缓倒在地上,丰亦松掉手中的长剑,跑到一边树根,大口喘着粗气。第一次杀人,却没想到自己尽然可以那么冷淡的对待一条生命的消逝。静静在树根坐了许久,直到银月初升,丰亦有些哆嗦的站起身子,或许是天冷,或许是杀人遗留的恐惧。借着月光,捡起地上的玉碟,就想要离开。
走过严青的尸体,丰亦像是想起什么,俯下身子,手伸到严青的怀中摸出几包密封好的纸包,又掏出一个钱袋子与两个玉瓶。折身回到白棋身边,看着白棋那张在月光下发白的脸,丰亦龇着牙,小手伸进白棋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又将一只黑管从白棋的袖子里摸了出来。将钱袋子装到身上,黑管也藏在袖中,随后瘦弱的身体消失在这片古树林中。
镇上,江雪望着小院的大门,夜早已深了,可是丰亦还是没有回来。楼下的二爷皱着眉头,望着站在身边的李狗儿,道:“你去镇子上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那小子的身影。”
李狗儿领命出去,缩着身子跑出院门。丰亦躲在墙角,看着李狗儿离去,从怀中掏出一条雪白的锦带,系在一颗不起眼的树枝上。发生这么多事,丰亦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这个小镇。一旦山坡古树林的那两具尸体被发现,丰亦到时候想走也不可能走掉,所以丰亦只能选择在事发前离开。心中微微苦涩,虽然早已确定自己会选择离开,却不知道自己会在这样的状态下离开。九鼠帮丰亦没有什么好感,也谈不上厌恶,但是在九鼠帮中,一些人却是放不下。人,在一起久了,要分开,总会有些不舍的。
“江雪,再见,希望你能看见这条锦带。”
“小胖,再见,没时间与你告别了。”
丰亦身形潜在冰寒刺骨的寒风中,离开小镇。夜色,也更加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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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看着系在枯败的枝条上的锦带,嘴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手掌缓缓贴在锦带上,似乎丰亦遗留的温度并未被寒风撕扯散去。
二爷虽然对于丰亦失踪心中恼怒,但也适当的宣布丰亦因为有事,临时离开小镇,让诸多的三儿心里不要生出什么想法。江雪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希望着丰亦可以平安。这群和丰亦一起生活的三儿们也并未因为丰亦的离去而失去生活节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
次日下午,白棋严青的尸体被一个猎人在古树林发现,小镇全面戒严,剑门刑罚长老带队清查。三天后,剑门大长老回到剑门,发现先天功法不见了,查了一圈子找到正在灵堂嚎哭的徐玲,得知先天功法被自己孙女偷偷拿给严青,大长老率剑门执法堂亲自督查剑门方圆三百里。
而此时,丰亦早已日夜兼程跑到昆州启明府北部的黎城府。恒河主脉,一艘顺流而下的客船上,丰亦站在船头,望着恒河风光。逃了将近四天,买药治伤,搭乘马车,又上客船,一路就着恒河流经三十里铺的支流进入这恒河主脉,直到今日,才有心情出来见识这恒河风光。
恒河水面极为宽广,贯穿东莱国中西部四个州。丰亦离开三十里铺,也就想着顺着恒河回去潭州老家。离家近十年,也该回去看看。
看了一会恒河风光,这天气也是有些寒冷,丰亦缩缩脖颈,回到客船的顶部的贵宾客房。不得不说,白棋,严青这两个剑门弟子虽然话里话外说着门中资源极为紧张,但显然,这些资源不是金锭,对于这来金锭丰亦花起来可不会心疼。
丰亦坐在床上,看着足足一袋子指甲大小的金锭,这一路走来也是没有节省的意思。躺在床上,摸出一直带在身上的玉碟,丰亦摸着嘴巴,想起当初白棋因为这个玉碟而惨叫嘶嚎的样子,丰亦还是有些发抒一时也不敢往额头上放。
“为了这个玉碟差点把命送了,总不能这时候认怂吧。”吞吞口水,心中倒是来了狠劲。
丰亦调整好呼吸,一狠心把玉碟照着白棋的样子贴在额头上。忽然,一道微弱的红芒窜进丰亦脑袋,一股钻心的疼痛出现在丰亦的脑海深处。
丰亦咬着牙,死命忍着不发出声音,小半柱香的功夫,疼痛就散去。丰亦稍稍回神,忽然,一股纷杂的信息出现在丰亦的脑海中。一小会,丰亦睁开双眼,脸上带着喜悦。
咧着嘴笑了一会,才感觉到下嘴唇撕心的疼痛。刚才忍受着那撕心的疼痛的时候,丰亦不敢嘶嚎,只好拼命咬着下唇。事后觉得,这疼痛倒是可以忍受,但也几乎把自己的感官到极限。这身上的旧伤还没好,这新伤又来了。
丰亦轻呼一口气,收好玉碟,下了顶层,在船舱中,咧着嘴找船家要了点行船常备的止痛的草药。
“哎呦,小公子,你这是怎么的啊。”
船家可是知晓眼前这个锦衣少年的身份,启明王家的子弟,倒是不敢怠慢。
“磕床梆上了,赶快把草药给本少爷拿来。”丰亦作为一个三儿,有些时候也是需要模仿一些公子少爷摆脱一些麻烦的。两天前,丰亦急需坐船逃亡,就是以王家少爷的身份在启明城的码头上了这个已经起锚的客船。
船家倒是没多想,赶紧让手下拿药。
拿到药,丰亦晃荡着上了客船顶层的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