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门口那千年不响的门铃破天荒的响个不停。只见乱糟糟的床上猛的弹起一个人,钱一云喘了口粗气,扯了扯脸皮;先前他正在做梦,都是他以前的一些生活片段,第一次打架,第一次被人砍,第一次砍人;以往的种种好似电影般的在梦里过了一遍,都是他以往生活中的暴力劲头。然后,景色一转,梦中的场景换成了昨晚的惊险;就在钱一云看着那恐怖怪物朝自己冲来时,梦醒了。
扒开被子,钱一云冲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不断的用凉水清新着头脑,昨晚经历的突然想起把钱一云吓坏了。在冷水的作用下,钱一云的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他胡乱的擦了把脸,对着镜子两手拍了拍脸,心里存着一个疑惑,我是怎么逃走的呢?
“叮咚叮咚”外面的门铃声好像就没有停过。
“来了来了,谁啊;催命啊。”钱一云的心情还没有回复过来,碰到那种事心里正烦着呢。
“啊!是您啊。”一脸不爽的钱一云打开门一看,如此坚持不懈与门铃过不去的不正是自己的班主任嘛,“呀,文老师啊,你怎么来啦?”
按了半天门铃,文雨烟心里正打鼓,自己是通过学校里的资料才找到钱一云家的,可别浪费了半天时间这里面没有人啊。‘嗯?这小子在家啊。’听到屋内钱一云的声音,文雨烟总算松了口气。不过等到门一打开,文雨烟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哎呀!”
“文老师,怎么了。”
“你还不快去穿衣服。”文雨烟撇过头去红着脸说道。
“啊?啊!”钱一云看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只穿着裤衩就跑出来了,讪讪的笑了下,“那文老师你先等一下啊。”
进屋后饶是文雨烟知道钱一云是一个人住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还是被房子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地板上积了一层的灰,沙发上堆放着换下的衣物,茶几上墙角里都有着一些泡面碗,披萨盒子等等各种食品的包装。
进来半天,文雨烟愣是没找到一块可以坐的地方;钱一云也知道自己的狗窝实在羞于见人,换好衣服出来后看着文雨烟吃惊的样子,尴尬的笑着。
“文老师,你坐啊。”好在钱一云反应够快,拿来几个垃圾袋,把沙发上那些换洗的衣物,堆放着的垃圾一股脑塞进去;总算空出了一块地方。
“那个钱一云啊,今天怎么没来上学啊。”坐在马马虎虎清出来的沙发上,文雨烟恢复了老师的样子。
“那个…那个”钱一云想了下说道,“文老师啊,我今天生病了。”还别说,钱一云现在还真觉得头脑昏沉,呼吸不畅呢。这不废话嘛,这小子昨夜光着身子躺在垃圾堆里一夜,最近的天气温差很大,吹了一晚上的冷风,铁打的身子也不行啊。
“什么,你生病了。”文雨烟关心的问道,“生什么病,严重吗?”
“没事,就是觉得头有点昏,嗓子也好像发炎了;应该是感冒了吧。”
“哟,这么烫啊。”文雨烟摸了下钱一云的额头,发现他的额头烫的吓人,“还不赶快到医院去。”文雨烟拿起包,拉着钱一云就要往医院跑。
“没事的,文老师,你看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嘛。”钱一云挣开文雨烟的手,“放心吧,文老师。睡一晚,就好了。”
“好个屁!”急上火的文雨烟被钱一云的惫懒气的吐出一句粗口。
“看着干什么啊,还不跟我去医院。”看到钱一云因为自己一句粗口吃惊的样子,文雨烟虽然表面凶巴巴的催促着钱一云,实际上红到耳朵根的样子显露出了她的羞意。‘唉,惨了惨了。竟然在自己学生的面前爆粗口’文雨烟羞恼的想道。
“还不动!”看见钱一云不动的样子,文雨烟更气了,“快点,磨蹭什么啊。”
“那个,文老师;还是不要了吧。”
这回文雨烟不说话了,她被钱一云直气得拎起袖子叉着腰瞪着他。在她的目光瞪视下,钱一云最终投降了。
“好吧,好吧。”
“那还不抓紧!”
看着文雨烟在前面挂号,拿药忙前忙后的样子;钱一云第一次看清楚她的长样,虽然一路上文雨烟都是气哼哼的和他说话,但是钱一云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关心,这种感觉让他很不是滋味,心里面有种很享受却又有种不想接受拒绝这种关心的矛盾感觉。
量体温的时候,医生被钱一云下了一跳;40度的高温,面前的这小子竟然还能保持清新。文雨烟也吓了一跳,量过体温后,搬出老师的威严强令钱一云躺在床上留院治疗。本来呢钱一云也就是打算在医院挂个水,配几幅药就好了。听到文雨烟要他留院治疗,本能的想拒绝,老师的威严,对他来说那是什么!可笑的东西。可看到文雨烟的眼睛,钱一云又一次妥协了。文雨烟的眼睛充满了不容许你小子拒绝的警告以及对他身体的关心,钱一云正是感受那一份关心才决定依着她的。
躺在病床上,钱一云正在问自己怎么了;自己不是一向讨厌别人来管我的吗。
“钱一云。”
“哎,什么事啊。”钱一云睁开眼睛望着文雨烟。
“把钥匙给我。”
“啊?”
“啊什么,快把你那狗窝的钥匙给我。”文雨烟觉得自己今天已经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哦。”
接过钥匙,文雨烟在一边说道,“你呢,给我好好的休息。高烧成那样,还不肯住院,我会帮你请几天假,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做学生的就要听老师话,看在你今天生病的原因,我就不追究你无故旷课的事了;不过以后可不行,课要好好上,真不知道你哪里来那么觉,晚上做贼了?”抓着机会,文雨烟把钱一云好一通教训,虽然内容没多大变化,但这次钱一云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幅心不在焉敷衍了事的样子,总算认真在听文雨烟讲话了。
看见钱一云认真听话的样子,文雨烟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今天总算没有白来;以往对钱一云训话,文雨烟总觉得很无力啊,你说,就是对着头猪讲话,猪还会哼几声呢。可对钱一云训话的那感觉就像是在对着一块石头在背台词,这感觉多让人抓狂啊。
看着钱一云的挨训态度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文雨烟觉得斗志昂扬,原来攻克一个顽固刺头的感觉这么棒啊,文雨烟心里那个飘啊,唉,说到底她其实也就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孩子,大孩子。因着心情的愉悦,文雨烟脸上的笑容就没听过,钱一云也作出一副痛改前非的决心,这让文雨烟更觉得‘教化钱一云’的成功似乎就在眼前;文雨烟还记得自己刚刚进校接手这个班时,校长亲自和自己说班里有一个‘调皮’学生,希望自己对他能不管就不管,随便他了。然后,就是自己抓狂的一个月。多少次自己被面前这混蛋小子气的暗地里流泪,现在希望的曙光已经呈现在她的面前了。
“钱一云啊,老师今天可是听到你说的话了,你可是男人啊!”说道男人二字,文雨烟似乎想起了傍晚找他时他就穿着裤衩的样子,脸稍微红了一下。“男人说话是算话的啊。”
“放心吧,文老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钱一云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嗡嗡嗡”床边小桌子上手机震动了起来,钱一云拿过一接,“喂,是吴头啊。什么,人手不够,公司要求提前上班。好的,好…哎!”
钱一云话还没说完,就被文雨烟抢走了手机,“你好,请你帮钱一云请五天假,他今天生病,现在在医院呢。谢谢,再见!”
文雨烟一通抢辞飞快的挂了电话,“手机我没收了。”
然后文雨烟挪动凳子,坐在钱一云面前,笑着说道,“钱一云同学,老师似乎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啊,你能告诉老师吗。”
虽然是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可钱一云怎么觉得面前青春美丽的班主任就像一头随时扑起撕咬猎物的母狮子啊。
“那个啊,文老师,我找了一份工作;你也知道的,咱们学校的花费很高啊。”钱一云心里有些纳闷,自己在那些拼斗中从来没有怕过,当初自己身上被砍了五十七刀,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等死都没有怕过,怎么今天在这位新来的班主任面前有些发憷啊。
听到钱一云把工作的事情说清了,尤其是知道这小子每天在学校睡觉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份该死的夜班保安公作,文雨烟磨牙的声音慎得钱一云汗毛都立起来了。
“钱同学,你先好好的养病。工作的事,老师会帮你辞了。”
“啊,不行。”钱一云往日说一不二的强硬(敲诈流氓们要钱的时候)在这一刻出现了。
“我说行,就行。”文雨烟眼一瞪,又换了个笑脸说道,“放心吧,老师会想办法的。你要找工作,可以。老师会帮你好好找一份不耽误你学习的工作,这份工作那是绝对不行的,一定要辞了。”最后,语气又严厉了;这脸来回变化的太快了。
望着面前的文雨烟,钱一云突然有种感觉,面前的老师开始变得比昨天的怪物还要可怕,现在自己还是不要忤逆她的话吧,等她走了再说。
熬到晚上10点,文雨烟终于走了;钱一云站在窗前看着文雨烟走向医院大门的身影,钱一云觉得自己应该要好好认识这位姐姐。是的,姐姐;今天文雨烟让钱一云很是充满好感,不知觉中对她似乎起了亲近之心。‘小爷我就今天就勉为其难认你当姐姐了,’钱一云看着那个消失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念道,‘以后,你就归小爷我罩着了。’因为白天睡了一天的缘故,钱一云在病床上一直都睡不着,在床上蹭到凌晨一点,还没有睡着。
“哎哟,要去趟厕所啊。”钱一云翻起身准备去厕所小便,走出房间,钱一云看了看昏暗的走廊,心里一下子变得毛毛的。‘妈的,不会有鬼吧。’想到医院就想到太平间,一下子又想到昨晚碰到那怪物,钱一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
‘唉,所以我说不要住院啊。妈的,世上没那么多鬼让我碰上吧。’钱一云吐了口唾沫壮了壮胆,“再说,昨天那玩意怎么看都不想是鬼吧。怪兽,外星人。对,一定是外星怪兽。这世上哪来的鬼呢。’心里一番念叨,钱一云大着胆子往厕所走去;主要是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哗啦”解决了问题果然是一身轻松,钱一云神清气爽的走出隔间,“他妈的,我就说嘛,这哪儿来的什么鬼东西嘛。”蹲在厕所的这段时间里,钱一云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活人还能被死物吓到,昨晚的经历是极个别的。没听说过有鬼是那样。想我14岁出道,血拼4年;砍了多少人,煞气总归会有点的吧。哼,真碰到了,就把那些玩意当成是那些被我砍的小混混。’真得说,问题得看人怎么想;钱一云通过这一番自我鄙视,心放开了,胆子大了,走出的步伐也变得多了一份气势。
洗了下手,钱一云顺便用冷水浇了浇脸;一抬头愣住了。
靠近女厕所那边方向的镜子上在闪烁了一次淡绿的光,随着绿光钱一云清楚看见在镜子上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白衣女人在朝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