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夏草愣了一下,有些好奇,难不成他小时候还是个富家公子不成?
她只知道傻子是三婶娘柳氏从外乡带过来的,在这里一住就是十来年,其余就一概不知了。
把馍馍往床边矮几上一放,夏草对兰大傻子说道:“傻子,我一定会让你还吃到小时候吃到的东西。”
“真的?”
夏草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但她多进化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在古代还没有个立足之地。
夏草伸手入怀,细细摸着那人身上顺来的小金老虎。
“草儿——!”这时,那扇满是蛀洞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脸精明的三婶娘入得屋来,把锄头放在墙角,对夏草说道。
“草儿,族公说,晋王殿下要到县里来了,也不知怎地,他突然改了行程,要在县里小住些日子……”
“他来县里,关我们啥事?”
“县里每户人丁,要摊派钱粮,族公说,明儿就得上缴……”
摊派?
又来要钱?
鎏年村人除了种养殖外,便没有额外补贴家用的营生,户户穷得叮当响。可各种赋税却高得离谱,打井要摊派,祠堂修缮要摊派,现在十九爷的大军要在县里驻扎,摊派自然更少不了。
这不是得寸进尺吗!
见三婶娘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夏草继续问道:“三婶娘,你还有什么事?”
三婶娘依旧笑眯眯的,“大柱他不省事,你身子骨要好些了,明儿去一趟县城,把仓里的两筐粳米拿去换钱。还有……”
她顿了下,才接着说,“这月十五是个极好的日子,你卖了米要有余钱,扯几尺花布,做身儿好衣裳,就和柱子两个圆了房吧,免得再招人闲话。”
圆房?
傻子虽然人高马大的,但在她眼中却是个不满五岁的孩子!
这不是那啥吗!夏草才干不出这种事,逃吧,可是她又不忍心丢下傻子就走。
他一个人怎么生活?
敷衍了三婶娘,当晚各自睡下,夏草却翻来覆去夜不安枕,觉着头痛不已。到是傻子没心没肺,兴奋得像个小娃娃。
这一闹腾,夏草更睡不着了。
半夜时,她突然想到了怀里顺来的脏物,如果冒冒然带着脏物进城,会不会不太安全?
于是她迷迷糊糊爬下床,将小金老虎用一块破布裹了,埋入墙角一个泥罐下面的松土里,又不放心地拿脚踩平了,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离清岗县城约二十里左右的凌水县境内,驻扎着晋王爷麾下的金卫军。
夜深了,主帅帐篷里还掌着灯。帐外,身穿朱红战袄,腰佩黑鞘长刀的值夜守军举着火把在巡逻,呜呜的风声里,整齐的步伐清晰可闻。
“报——!”
内侍郑二宝急匆匆打了帘子入帐,却见赵樽独自一人同时执了黑白棋子在对弈,他赶紧涮袖跪下。
“爷,京师八百里加急——”
一颗黑子落下,赵樽接过文书,姿势没变地看完,然后递给郑二宝点了烛火烧掉,再次凝视棋枰,执了一颗白子在手久久不语。
四周愈发冷寂。
即便郑二宝侍候他多年,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位战胜归来的十九爷,性子孤僻得紧。不生气的时候,不表示他心情好,生气的时候,也不表示他心情不好,越是平静越是让人害怕。
尤其这几日,在他派了斥候在凌水和清岗二县境内寻遍一个女子无果之后,脸色更加冷漠难辩,没人敢在这时候轻易触怒他。
察着颜,观着色,惯常嘴快的郑二宝今儿却有些踌躇。
“爷,驿使还捎来了皇长孙殿下给您的口信……”
赵樽略顿下,冷冷看向他,“何事?”
“请爷在归京沿途,秘查一人。”
“什么人?”
“前魏国公夏廷赣之女,皇长孙被御赐的嫡妻……您的侄媳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