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小书,本来父皇要在上元夜当众宣布七哥为太子,可惜你毒死了他。你帮了本王这么大一个忙,本王就勉强娶你当侧妃吧!只要你安安分分,本王保你荣华富贵。收拾收拾,跟本王走吧!”
程静书血气翻涌,她撑地而起,晃晃颤颤地走到厉云承面前,揪住厉云承的衣领,咬牙道:“他是你的兄长啊!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为什么要骗我!?”
“怎么?你舍不得他死?小书,你别忘了他也是害死你程家满门的凶手之一。如果他当年没有那么武断,如果他查得深一点仔细一点,你父母兄长都不会死,他害死你全家后又强娶了你,他死一次都不足以偿还你程家百余条人命!本王是在帮你。是你求本王帮你的,这些年,如果没有本王,你活得下去吗?如果不是为了你,本王怎么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本王的心也很痛啊!”
程静书再也不想看他虚伪的嘴脸。
她的心被血淋淋的事实击得面目全非。
她咽下满口血腥,厉声道:“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是你给七哥下的毒。小书,凶手是你,不是本王啊!”
轰——
她身形晃了晃,又狼狈无力地跌在雪地里。
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寒冷了。
她唇瓣嗫嚅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是那样全心全意地相信着厉云承,所以他将药交给她之后她甚至没有丝毫怀疑。
只要她起了一丁点儿的疑惑,只要她仔细检查检查那瓶药,她都不难发现那是美人花,是穿肠的剧毒。
“呵——”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那股子悲切到骨子里的绝望。
五年的信念和托付,全都塌陷。
眼前人,在此刻之前还是心上人,此刻却成了恶魔。
也许,她从未了解过厉云承。
她闭上眼,说:“你走吧!我不会嫁给你。”
她活着,她就是厉北廷的未亡人;她死了,她也要做厉北廷的鬼,进厉北廷的门。
这是她错手害死他,该付出的代价。
厉云承完全没把她的哀伤当回事,摆了摆手道:“别闹了!如今也只有本王能护得住你!若是再多留一刻,本王不保证大理寺会查出真相。毒害皇子的罪名扣下,谁都救不了你!”
她轻笑,抬起头看着昔日的心上人。
“不劳成王殿下烦心!”
任何人都护不住的毒害皇子的罪名,厉北廷护住了。
她闭上眼,指着大门的方向,厉声道:“滚!”
厉云承不可置信。
这时,一道女声传来,娇滴滴地开口:“九爷,您怎么还没出去?人家肚子都饿了,不是说好要带我去吃美味斋的红烧肉的吗?”
厉云承一把抱住来人,勾了勾她的鼻梁,笑着说:“小坏蛋!本王才离开这么一会儿你就受不了了?”
“是嘛是嘛!语儿是一会儿都离不得九爷。”
“放心,本王今夜好好疼你,疼到你三日都下不了床。”
“九爷坏…”
“你不是就喜欢本王的坏吗?”
白轻语依偎进男人的怀抱,扭捏着不说话了。
自白轻语进来,程静书的表情就跟被雷劈了似的,面色几近透明。
白轻语,她最好的朋友,她二哥哥的结发妻子,不是已经和程家人一起被斩首示众了吗?为什么她还活着,还会和厉云承这样亲密?
厉云承对白轻语说:“你们关系好,你去劝劝小书。想活下去就要跟本王走!”
白轻语甜甜应了声,“好。”
厉云承离开后,院子里只有白轻语和程静书两人。
白轻语脸色笑容褪去,眉宇发梢都挂着阴冷。
长长的指甲涂满了紫红色的蔻丹,勾起鬓边碎发时,那指尖闪着的光透着寒芒。
她一步步走近程静书,啧啧道:“你输了!程大小姐,我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一直都是成王殿下的人,而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如今静王死了,太子之位就非成王殿下莫属。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还活着干什么?真要去当成王侧妃啊?成王容得下你,我可容不下你。”
程静书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白轻语就喜欢瞧她现在这副受不住的模样,她长指甲划过她的脸,轻易便拉出一条刺目的血痕。
她笑着说:“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吧?静王殿下是我见过的用情最深的男人。你知道他的脸是怎么毁了,双腿又是怎么废了的吗?”
程静书闭上双眼。
她不敢想,不想猜。
白轻语怎么会饶过她?
来自地狱的声音在程静书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