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生气。”沈莞宁弯起唇角,笑眯眯的同丫鬟说道,“王爷的事是最要紧的,不能因为我归宁就耽误了王爷的事情,这样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呀。所以我多等一会又无妨。”
丫鬟听沈莞宁如此言说,眼睛明显亮了亮。
王妃这般大度善解人意,没想到皇后娘娘给王爷安排的婚事,阴差阳错竟寻到了王爷的正缘。
丫鬟当即感动万分,暗暗下决心,要尽心尽力服侍王妃。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沈莞宁瞧着这丫头机灵,眼眸赤诚,又是常年在王府中侍奉的, 应该对王府的一切了如指掌。
或许可以收为己用。
“奴婢雪珠拜见南安王妃。”
小丫鬟俯身,规规矩矩的给沈莞宁行了叩拜礼。
“起来吧。”沈莞宁笑着将人扶起,柔声道,“我嫁来这王府,虽为主子,但到底对王府不甚了解,亦不知道王爷的喜好,一切还要靠你多多指点我。”
雪珠忙垂下头去:“王妃您折煞奴婢了,指点不敢说,但奴婢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王妃放心。”
“好啊。既然王爷还没回来,我们去瞧瞧昨日罚跪的人。”沈莞宁虽柔声说着,但眸中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是。”
雪珠唤其他丫鬟进来,服侍沈莞宁梳洗更衣。
一切妥当后,沈莞宁去了别院。
青灰色冰冷的石板上,魏婆子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奴才拜见王妃。”奉命看守魏婆子的四个家丁俯身行礼。
“免礼。”沈莞宁问道,“她是什么时候这样的?”
其中一个家丁回答道:“回王妃的话,昨日奴才押她过来,没跪半个时辰就倒在这了。”
沈莞宁红唇微勾。
这魏婆子乃是原主父亲小妾虹娘身边的人,沈清羽十岁那年,被虹娘送去照顾沈清羽。
在沈莞宁记忆中,这魏婆子身子硬朗,还会些拳脚功夫,身体素质要比一般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都好。
怎么可能跪半个时辰就晕倒。
魏婆子奸诈圆滑,定是会用装晕来偷懒。
这夏日天气炎热,晚上即便躺在冰冷的青石地睡上一夜,也不会受什么寒。
“啊,是这样啊!”沈莞宁故意用惊讶惋惜的口吻说道,“那看来的今日本王妃归宁,没有办法带魏妈妈一起回去了呢。”
她转头吩咐雪珠:“雪珠,你去请府邸的太医来给魏妈妈瞧瞧吧,毕竟是我娘亲身边的人,我昨日不过是小小惩戒了一番,竟没想到让魏妈妈晕倒了。”
雪珠并不清楚沈莞宁与魏婆子之间的关系,便俯身应道:“是,还请王妃不要担忧,咱们南安王府的太医医术高超,魏妈妈定会平安无事。”
“相安无事便好。”沈莞宁转身要走。
身后躺着的魏婆子当即悠悠转醒。
“哎呀,奴婢跪的好好的,怎么躺在地上啊?”魏婆子扬声说道。
雪珠一喜,道:“王妃,魏妈妈醒了。”
沈莞宁顿住步子,回过头,心底划过一丝冷笑。
“魏妈妈,你没事了?”
“奴婢没事。”魏妈妈讪笑道,“这夏日炎热,怎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让王妃见笑了。”
她从地上起来,伸手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笑吟吟的迎上前道:“方才听闻王妃今日要归宁?奴婢没事,奴婢这就收拾收拾,陪王妃一同归宁。”
好精明的婆子。
沈莞宁淡笑道:“睡?魏妈妈是怕我担心吧。既然魏妈妈晕了一夜,今日再随我归宁,我实属不放心的很,还是要寻太医来给魏妈妈瞧瞧我才可安心呢。”
“王妃说的是。”雪珠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她附和道。
不等魏婆子辩白,沈莞宁对四个家丁道:“烦请你们送魏妈妈回屋,让她在屋内好生歇息,以免再出什么岔子。”
“是王妃。”家丁应声。
魏婆子眼底隐匿着愤恨和惊诧,死死的盯住沈莞宁看。
从前柔弱善良的大小姐,而今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这说起话来虽听着软软的,处处为她着想,却是句句话里有话,什么让家丁送她回去,在屋内休息,分明是要看住她,不许乱跑。
“魏妈妈这便好生休息,等我同王爷归宁回来,再来看你。”沈莞宁笑吟吟的拉住魏婆子的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魏婆子脊背刮过一阵阴风。
看来沈莞宁是铁了心,归宁不带她回去。
魏婆子不知沈莞宁心里到底盘算着什么,她暂且先将口这口气忍下,随着家丁回了自己的屋子。
沈莞宁出了别院,便对雪珠吩咐道:“魏妈妈既然晕厥,那你便去问太医开几方子汤药,着人亲自看着魏妈妈服下,我才好安心。”
雪珠一双秋瞳似懂非懂的看一眼沈莞宁。
其实方才在院中,几番对话,当场站着的人,瞧见她们的细微表情,即便是傻子也能感觉出王妃和魏婆子之间的剑拔弩张来。
雪珠只觉这位王妃并不简单,心中有所忐忑道:“王妃是不是不喜魏妈妈?”
沈莞宁闻言莞尔一笑,回眸看一眼雪珠胆战心惊的样子,道:“这待我好的,我自然记在心里,等来时尽数报答;待我不好的,我同样也会记着,等机会让她下啊鼻祖地狱。”
雪珠站在原地怔楞片刻。
须臾后,她反应过来,浑身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要对王妃好,一定要真心实意的对王妃好!
不能虚心假意,不能两面三刀,更不能给王爷打任何王妃的小报告!
沈莞宁余光瞥见雪珠的神情,不由地的泛起一丝笑意。
......
慕怀姜办完事回府,阿山推着他直径回了玉清阁。
玉清阁内有一处极大的空庭院,早些年时,原本这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树木。
开春时万物生长,百花盛开,花香袅袅,到盛夏便是枝叶繁茂,燕语莺啼。
后来慕怀姜从蛮夷手中逃回大凉后,将自己关在玉清阁数日,夏日听到莺声呖呖,便命人砍了院子里所有的植物,填平了花池树池。
自此玉清阁除了还喘气的慕怀姜外,如同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