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这倒是有些出乎盛擎北的意料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我留在这个家里,可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以及要守护的人!”
“我希望你能答应,等到将来某一天,你能够彻底掌握盛家的话语权时,跟我离婚,让我带着乐乐离开!”
盛擎北这才正眼看蒋冰薇一眼。
这个小女人,语气坚定,视线不躲不闪,有着出人意料的执著。
“不过是个试管婴儿,何必呢?”他略显冷酷地说,仿若那个孩子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既然我给了他生命,就要对他负责!”更何况,乐乐是那么玉雪可爱的孩子,光是看着他,心都要化了。她怎么忍心,怎么舍得丢下这个孩子自己离开?
“随你的便。”
盛擎北内心微微触动,为母则刚,此时的蒋冰薇身上,的确有着难以忽视的闪光点,甚至他忍不住生出一丝同情,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外表光鲜靓丽的盛家,有多少黑暗留存。
可很快,他就硬生生打消了这一丝念头。什么时候,他竟然变得这么妇人之仁,甚至开始可怜一个罪魁祸首?
“谢谢。”蒋冰薇不得不承认,盛擎北的确有着灼人的气度,哪怕他昏睡三年刚刚苏醒,身体虚弱,可单单坐在那里,就自带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个男人,好像永远都不会示弱,不会虚与委蛇,因为这是身为强者的自尊和高傲。
所以,就算蒋冰薇知道盛擎北恨她,可听到男人答应了她的请求,还是瞬间就相信了。
那之后,二人之间似乎达成了协议,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盛擎北依旧对蒋冰薇十分冷淡,却再也没有像刚刚醒来那样,将恨意摆在明面上。
人前,他们互不干扰,甚至有时候还能做到和平相处,人后,却是无视,任由蒋冰薇一次次的顶着妻子的身份对他各种照顾,他也只当没看见。
这种情况,虽然有些难堪,蒋冰薇也能接受,毕竟,她知道盛擎北心里有怨,能够做到这样,她已经决定很好了。
至于离婚的话题,二人也没有再在盛老太太跟前提起过。
盛老太太心下满意,殊不知盛擎北心里转着的复杂念头。
昏迷的时间太不凑巧了,这个家,他还远远无法掌控。身体需要恢复,事业需要重整旗鼓,百废待兴,等着他去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盛擎北醒了,尽管蒋冰薇照顾他需要花不少时间,可每日的自由时间却多出来不少,再也不用像前三年那样,时时刻刻守在主卧,连出门都要被保姆像监视犯人一样地盯着。
“乐乐,给妈妈笑一个~”
“呵呵……”一岁大的小乐乐人如其名,特别喜欢笑,长得粉粉嫩嫩,像个小天使。
蒋冰薇让保姆去休息,自己带着乐乐选了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在草坪上玩玩具。
她对儿子感到很愧疚,因为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盛擎北身上,对乐乐的照顾实在太少了。她是个不称职的妈妈。
“真是母慈子孝,大哥醒了,你倒是清闲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蒋冰薇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不知何时走近的盛逸文,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这么关心这个小东西,是觉得他能帮你巩固在盛家的地位?”盛逸文似笑非笑地看着吐泡泡的乐乐,“不过是个试管婴儿,盛家甚至没有对外公布,劝你别得意太早了。”
“二少,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毕竟是你名义上的大嫂,还请二少避嫌吧。”蒋冰薇平静地说。
盛逸文的刻薄言语,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最初她也不懂,盛逸文是柴兰的儿子,跟盛擎北同父异母,难不成这兄弟二人关系其实很亲密,所以才会憎恨害得大哥昏迷不醒的她?
可嫁进来没多久她就不再这么想了,盛逸文对盛擎北的昏迷根本就是乐见其成,除了在奶奶面前装一会儿兄友弟恭,其他时候根本不肯来看盛擎北一眼,更是趁虚而入入住了盛世,霸占了盛擎北的位置。
那他为何这么厌恶自己?
蒋冰薇想不明白,也不再多想,总归是盛家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管那么多做什么。
盛逸文见自己的言语没能造成任何效果,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这个蒋冰薇,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没想到伶牙俐齿,竟然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刹那间,蒋冰薇的脸,竟然跟另一个女人在他的脑海里重合了。
那个女人……徐茜,她也是这样,认识大哥之后,就开始对自己疏远冷淡,甚至还来警告他,要把他暗地里做的那些事告诉盛擎北!
为什么,明明不久前,她还是自己的晴人,对自己嘘寒问暖……
女人,都是贱人!
盛逸文面容扭曲,一把攥住了蒋冰薇的手腕!
“避嫌?这个家早晚有一天都是我的,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有盛擎北护着你,以为我就不敢动你了?!”
“盛逸文,你放开我!”蒋冰薇被攥得手腕疼,脸色微变,乐乐可还在这里呢!
小乐乐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张开嘴细细地哭了起来。
“闭嘴!臭小子!”盛逸文对这个便宜侄子更是一万分的不耐烦。
“你……”
他刚要说话,突然眼前黑影闪过,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摔倒在了地上,胸口疼得一阵眼前发黑。
“大、大哥……”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盛逸文不知怎的,声音弱了积分。
盛擎北本来是想来草坪上散步,没想到总是能看到让他扫兴的人。
蒋冰薇虽然自己不喜,但也要让盛逸文知道,这个家,还不是他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清醒了?”盛擎北居高临下地望着盛逸文,脸上眼中不带任何表情,就像从前的许多年一样,看得盛逸文自惭形秽,只觉得在这样的目光下,自己就如一团垃圾。
盛逸文心头火烧火燎,但嘴唇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慢慢地站起来,喉结上下滚动,脸皮抽了抽,开口问道:“大哥,你这么护着她,该不会是真的爱上她了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盛擎北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