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秀秀的脸色又红又白,又是羞怒,又是不解。
“她分明弹得如此不堪入耳......哪里有我弹得好!”
在座的人只当她是疯了,皆都如同看傻子一般瞧着她。
滕昕珠状似怜悯的看她一眼:“妹妹说是自己弹得好,那便好吧,我这做姐姐的,难不成还能为这等事情同妹妹争不成......只是等父亲回来,我可能需要让他老人家,为妹妹寻个治耳疾的大夫了。”
“我还有事,妹妹继续表演,告辞。”
她也懒得再多浪费时间,起身冲着诗会中的众人点头致意,而后便下楼离开。
林易安面色复杂的看着滕昕珠,眼看她似乎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心情极为复杂。
究竟是怎么回事?平时她不是都对他死缠烂打才是吗?
这一头,滕昕珠也懒得再关注什么诗会的事情,握着怀中的银票,便打算先去想办法寻到那人。
从原主的记忆中,她倒是找到了一个名叫[天渊阁]的神秘组织,据说这个组织的所谓阁主手眼通天,说不定......能帮她寻到翊澈。
滕昕珠微微握了握拳,便要循着原主的记忆去找那天渊阁平日接待客人的地方,却没想到面前突然停了一辆玄色马车。
从马车上下来的男人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双腿似乎是有残疾,被两个仆人搀扶着下了马车,看见她之后,似乎是愣了愣,面具底下的一双黑眸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的脸。
君胤槐看着那张精致得和先前再密室中所见之人全看不出什么相似的脸,心中巨震。
只看那双眸子,便可笃定这女孩子......就是她了。
那先前弹琴的人,会不会也是她?
滕昕珠见这男人盯着她看,心中不免有些诧异:“您......有事?”
“方才那琴,是姑娘抚的吗?”
君胤槐将声音压得沙哑难听,担心滕昕珠听出自己的声音:“在下偶然听见琴声,便觉有所触动,想要结识那抚琴之人。”
“嗯,是我抚的。”
滕昕珠在天界时,也时常抚琴,方才不过是用了幻术,让滕秀秀觉得自己听到的还是滕昕珠平时的琴声,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恶作剧。
说起来,这般的惩罚,有些太轻了。
“姑娘,敢问您是哪......”
孤影见君胤槐的目光久久落在女孩子身上,在看看面前这仙女一般的人物,只觉得只有这位,才配得上自家主子,刚想打听这是哪一家的姑娘,却没想到被君胤槐冷冷制止。
君胤槐克制着心中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激动,冲着滕昕珠行了一礼:“姑娘琴艺高绝,有缘得见,实是幸事,在下还有事,便不耽误姑娘了。”
“好,公子再见。”
滕昕珠扯唇笑了笑,看着面具底下的脸,心中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却没在意什么。
她历劫了太多次,对于她来说,这些凡人不过昙花一现,不会有什么交集,遇到过那么多的人,偶尔觉得有一双眸子相似,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君胤槐看着那道背影离去,许久才转回目光:“去阁中吧。”
“主子,您对那位姑娘有兴趣的话......”
“我已是有未婚妻的人。”
君胤槐藏在袖中的拳缓缓握紧:“不应当招惹......那样的姑娘。”
“可是您那位未婚妻,和方才那仙女一样的姑娘比起来......”
孤影想了想传闻中的那位相府嫡女,脸上的表情很有些尴尬:“主子,我觉得......”
“本候的事情,何时轮到你置喙了?”
君胤槐的脸色逐渐冷下来:“备车,回阁中。”
孤影不敢多话,只能驾着马车回到阁中,君胤槐随手摘了脸上的银色面具,才将带着孤影走进一处不起眼的酒楼,却没想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居然站在柜台前,同掌柜聊着些什么。
“我要见天渊阁主。”
滕昕珠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竭力克制着心中那股躁郁,将昨天从聘礼箱子里找到的银票放到柜台上:“要是银子不够,尽管说就是,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姑娘,可是咱这儿只是个普通的客栈,哪有什么天渊阁主。”
掌柜的表情极其诚恳,若不是眼中那有些怪异的光彩,几乎让滕昕珠有点怀疑,是不是原主记错了。
这一头,掌柜却颇为无奈——这里的确是天渊阁对外的一处据点,但是这位小姐拿不出信物,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放进去的。
“姑娘寻天渊阁主做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滕昕珠回头,就看见昨日在那密室中见过的白衣公子静静的站在她身后,长身玉立,看着虽然温文尔雅,却清贵疏离。
眼神......似乎还有些复杂?
“公子认识天渊阁主?”
滕昕珠冲他弯起唇角,笑意嫣然:“可否帮忙引见?银子的话,我不会亏待你。”
她将手中那些银票分作了两份,一份打算买些药材用来制些凡人眼中的“仙药”,另一份便先用来找这天渊阁主寻翊澈。
历劫那么多次,赚银子这种事,只要能有些所谓的“起步资金”,她倒觉得简简单单了。
君胤槐目光沉沉的看着面前的少女,抿了抿唇道:“请同我上楼。”
掌柜的愣了愣,见自家主人认识这姑娘,便恭顺的退了下去。
君胤槐将她带上楼,而后帮她斟了一杯茶,才开口道:“姑娘寻阁主何事,阁主现下不在,不过在下可以代为传话。”
“想让阁主帮我寻一个人。”
滕昕珠先将拿到银票递了过去:“这些且算作定金,若是能有消息,需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
寻人?
君胤槐的眸子闪了闪:“姑娘所寻之人姓甚名谁,有何特征?”
滕昕珠愣了愣,长考许久才缓缓开口:“他应当是一名男子,姓甚名谁......我也不知道,只是,他的心口应当是有一道形似剑伤的胎记的。”
形似剑伤的胎记?!
君胤槐心中巨震,下意识紧紧握起了拳,竭力将语气放得平淡:“这寻起来,恐怕是有些难度,不知姑娘寻那人做什么?”
“这便不用公子知晓了。”
滕昕珠的语气有些不耐,似是不想提起此事:“公子只管拿银子办事便是。”
“那我寻到那人,又应当去何处通知姑娘呢?”
“丞相府。”
滕昕珠起身:“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丞相府?
君胤槐看着那道身影走出房间,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在那被华贵的锦衣掩盖的心口下,正有一道形似剑伤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