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程元中有些苦笑不得。
不过偏偏这小家伙说的还没错,确确实实是站在百姓的角度去看这些问题。
“嗯,那你觉得现在官府应当如何做才算是尽职尽责呢?”
从刚开始的轻视到现在的询问,这让李煜感觉到了自己被尊重。
“当然是协同宣州粮商储备粮食,在地势高的地方加筑房屋,民生之事都应有备无患,即便最后没有发生,留下的房屋也可以转手卖出收做官用。”
“好,若真如你所言,说不得最后还要好好谢你,小兄弟,不知道家在何处,等到改日登门拜访。”
程元中作为宣州的知宣州军事,手握地方军政大权,虽然品阶上比不上宣州知府,但权利却不知比那知府要强上多少倍。
更何况一者为中枢要官,一者为地方外派官员,其中的地位更是天差地别。
只可惜李煜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中年大叔。
“呵呵,拜访就算了,你还是先顾好你的鱼竿把。”说完李煜便起身离去。
而程元中扭头看去,只见自己的鱼竿不知道何时已经掉进了河里。
其实李煜还有话没有说,自他苏醒也就只有一两日这雨停过,下游的临安城八成甚至九成会发生水灾。
只不过就要看着水灾大小了。
这对于李家来说自然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糖饼烧鹅,春饼还有糕点,虽然还下着雨但只要你想买仍旧可以买到各种的小吃。
烧鹅用荷叶包着还带着余温,一缕缕香味从荷叶包中散出,这味道比后世的各种烧鸭烤鹅不知道香多少。
这才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烧鹅,没有任何添加剂和化工材料。
“少爷,少爷,府衙来人了。”才走进李府后边的庭院,就看到小芸朝自己慌乱的跑了过来。
“慌什么,来尝尝我买的烧鹅,还有这酥糖。”李煜却不以为意。
如今外面到处都在风传新上任的周知府勾连陈家某图李家家产。
这时若没有官府来人才怪。
“少爷,那些官府的人说要老爷澄清谣言,不然就抓老爷下大牢。”
若在平日,这些吃食足以让小芸这丫头口水直流,可此刻却视而不见。
也难怪,毕竟这牵扯到了李家的存亡。
“慌什么,要抓就让他们抓,抓了才好。”
李煜则好不以为意的开口说道。
这让小芸直接愣住了,自家少爷不是得了失心疯,怎么还能盼着自己父亲下大牢?
“呵呵,如今外面风传官商勾结,此刻迫不及待的抓人岂不是做实了谣言,他们也就只敢威逼,若真抓了,那更好,我们直接前往宣州城告状,到时他不仅要放了父亲还得告罪。”
李煜的话听的小芸晕晕的,到底还是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李煜也懒得再和她解释,拿着吃的就进了房。
事情果然如李煜预料的一样,信阳城的府衙只是派人过来威逼一下,自己那精明的老父亲自然不会妥协,最后那官服的衙役也只能悻悻离去。
李煜对这件事倒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天上那越下越大的雨。
一连三天,从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了瓢泼大雨,关键这雨水时大时小可就是不停,天穹上黑压压的乌云压的人无比沉闷。
最重要的是,信阳城外的河水在下雨的第三天直接冲垮了两座石桥。
看这水势,要是雨再下下去,不说下游的临安城,就算是处于高地势的信阳城怕是也要受灾。
“一共三万担的粮食,已经入库了,我亲自查看的,买的时候便宜,这几天粮食价格疯涨,再这样下去怕是百姓都吃不起粮食了。”
李父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不由感慨道。
前几日儿子说让他把所有钱都用来买粮的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
现在看来真的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了。
“粮食到了,就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即便是李煜此刻也有些忧愁起来,现在不是后世,即便发生洪涝灾害也能从容应对。
每一次灾难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丧命,更不知道有多少家庭破碎。
想到这里李煜也不禁感慨起来。
“煜儿啊,这世道就是如此,若不是有你,我们李家现在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李父拍了拍李煜的肩膀感慨道。
李煜这几日的表现还真的让他这个父亲都觉得诧异,最后也只能认为李煜从昏迷中醒来开了窍。
绵绵细雨携裹着冷风让整个信阳城都如同进入了冬季。
穷困人家到城外伐薪取暖,而有钱人家则买来木炭在炉子中烧火取暖。
李煜下雨天也不想再出去,干脆在屋子里鼓捣起来了地暖,难题就在如何打造低下管道而不漏水。
锅炉什么的到好说。
如今李家虽然不如以前,但这点钱还是拿的出来的。
“既然没有办法弄出管道,在地下挖个浅一点的蓄水池总是可以的。”李煜想尽办法,最后还是放弃了在房屋地下铺设管道的想法。
不过等到地下的无数分隔开的小蓄水池弄好以后,效果丝毫不比管道来的差。
屋子外面冷风冷雨,屋子里却如同春夏时节一般,这让小芸这丫头进来了就再也不想出去了。
只是锅炉房的炭每天消耗的不知道比往日要多多少,到最后也只能每天白天停下来靠暖炉取暖,到了晚上再烧锅炉。
而信阳城中倒还好,城外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因为这一场连绵不绝的雨水而活生生的饿死冻死。
下游的临安城更是如此。
邱阳湖湖水上涨,好在官府提前迁徙了湖水四周的村落,这才没让决堤的湖水造成大面积的伤亡。
可即便是官府早就做好了一系列的准备,但仍旧有不少人饿死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