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煜却指着窗外问她:“我见有你最爱吃的白霜米糕,可想吃几块?”
姜洛翘起二郎腿,戳穿他说:“你别装了,你肯定又打什么主意呢,跟我说实话吧!”
连煜叫停了马车,一手正要推门,听罢,垂眸沉声对她说:“你信或不信,我所做的只为与你携手到老,再无其他。”
姜洛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见鬼了。
前世她盼了那么久的一句情话,到死也没焐热连煜那颗心。
怎么重活一次,叫他当家常便饭一样就说了出来?
连煜这是什么更高明的骗人手段吗?
姜洛掀开车窗对男人的背影大喊:“喂!你干什么去?大晚上的我吃什么白霜米糕啊!”
前世她不喜甜食,谁知一次染了风寒后却喜好大变,独独对甜食钟爱有加,白霜米糕确是她最爱的点心。
等等。
那场肆虐京城的风寒病发生在两年以后,连煜怎么知道现在的她喜欢吃甜食?
马车停在相府,姜洛跳下车第一件事,便是将连煜买给她的点心送给丫鬟。
她淡淡扫了一眼连煜,对丫鬟说:“我不爱吃甜食,你们拿去分了吧。”
连煜眼中的神情黯淡许多,半晌,只笑着摇了摇头轻叹说:“是我忘了。”
姜洛没理会他,径直朝后院走,没走几步便撞上了要出门的庶子姜吾怀。
姜吾怀是妾侍所出,排行第四,前世姜府满门流放,唯独他有四皇子庇佑,免于灾祸。
也是他最后将污蔑父亲的状纸交给了四皇子。
想到这里,姜洛冷声问他:“这么晚了干什么去?离科考不到几月,你还不回去温书?”
姜吾怀拱了拱手,一张嘴便是阴阳怪气,“长姐,虽说你是说一不二的脾气,连堂堂王爷也能招入府中当赘婿,可毕竟还是个女流之辈。男人家晚上的事,少管为妙,守好妇道!”
说完,撞开姜洛身边的丫鬟头也不回走了,身后小厮食盒里的牛肉汤汁溅了姜洛满鞋。
简直无法无天!
连煜迟些赶来,一眼便看见姜洛面色铁青站着,丫鬟蹲下身正擦她的绣花鞋。
连煜问:“发生了何时?”
姜洛气鼓鼓地不肯说,丫鬟便解释说:“方才四少爷要出府,小姐劝阻了几句,谁知被那四少爷反倒埋怨起小姐来,他房里的下人还弄脏了小姐的鞋子!”
姜洛怨恨地踢了踢脚下的鹅卵石。
姜吾怀敢这样顶撞她,怕不是心思已经不单纯了。
最好能在科考前把他绑在书院里温书!
前世他考了三次皆是落榜,干脆这一次就让他考到上榜为止。
就留在书院,免得再出去勾搭什么四皇子五皇子,最后害了全家!
连煜摆摆手挥退了丫鬟,对姜洛说:“我瞧那小厮提的食盒很是精致,又准备了珍贵的牛肉汤,主仆二人精心装扮,多半是约了什么贵客相见,自然脾气也理直气壮了些。”
姜洛又气又笑,说:“这也就不奇怪了。平日里还装三分样子,今日既然要去见四皇——诶!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她话没说完,突然被连煜打横抱了起来,稍一挣扎,两只脏了的鞋子也落在地上。
连煜笑了笑,说:“鞋子脏了便让下人提着,我送娘子回房。”
“连煜你过分了,装样子不用这么认真吧!”
姜洛红着脸挣扎,男人却充耳不闻似的,强健有力的双臂稳稳抱着她朝院中走,叫姜洛紧张得心扑通直跳。
明知道他在演戏,可还是抑制不住地......
一直到进了房,摒退下人,连煜将她放在床上,才压低声音说:“有些事你需得提早知道,姜吾怀今夜怕是去见宫里的人,他出身相府,此等事还是少做为妙。”
姜洛头懵懵的,连煜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让她瞬间清醒,满目警惕问他:“你怎么知道?”
男人眸色一滞,半晌后反问她:“若他见的是普通朋友,娘子何至于如此紧张?你所想,便是我所想。”
姜洛有一瞬间因为自己的可怕想法而冒出冷汗,却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重生,她一个人就够了。
“我想的全是怎么把我这个弟弟抓回来,安心念书考功名。”
姜洛眯起眼睛打量他,心中一万个不信任,忽然勾起唇角说:“既然信王也担心我弟弟的前途,不如这样,今后就由你教他课业吧,王爷文采出众,教出的学生也定是不俗!”
连煜愣了。
姜洛笑着拍他的肩膀说:“这也是怕您在丞相府没个事情做,今后就当个品行端正,相妻教弟的好赘婿!”
话都说成这样了,连煜竟还是不气,平静而温柔地注视着她,将事情答应了下来。
姜洛瞬间不笑了,将他赶回耳房,一夜无梦。
事情计划好好的,第二日借着向父亲母亲敬茶的时候,说一说姜吾怀的事。
没想到第二日姜丞相上了朝,一直到晌午都没回来,傍晚也不见人影。
府中打探消息的小厮已经派了出去,姜洛疑惑至极,怎么也记不起前世这一天发生了什么。
印象中这天并没发生什么大事,怎么会?!
连煜沉默了几个时辰没有开口,直到黄昏时偶然望向皇宫,眸底闪过一丝惊诧,急忙吩咐起了贴身侍卫。
宫门落锁时丞相府的小厮才派人传回消息,听到他的话,姜洛不由得心一沉,跌坐到了椅子上。
“昨夜四皇子与诸位世家公子在畅欢楼小聚,酒过三巡竟妄言起国事来,被有心之人捅到了圣上跟前!偏偏咱们府上的四少爷也在,圣上便将老爷留在了宫中,不知商谈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