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苒打完字,又删掉。
卓律师是受贵人的委托帮她,却从未跟她提起过债主的事,说明贵人不想说。
她冒然打听,不太合适,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夏苒关掉卓律师的微信,点开贵人的微信号,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对方所有信息都是保密的,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仅限于微信。
他能以一人之力,承担起母亲昂贵的治疗费和她的抚养费,应该是一名经济条件很不错的成功人士。
夏苒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见他的微信头像是数字“1”,于是悄悄称他为“NO1”,第一好人。
夏苒:我妈妈醒了。
对方消息回得很快,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1:恭喜。
夏苒:您在京市吗?如果在的话,我想请您吃个饭。
1:我最近很忙。
夏苒:那等您不忙的时候再约?
1:好。
夏苒退出对话框。
对方是她的资助人,她觉得应该让他知道,他的钱帮助了什么样的人。
从十五岁开始,她每次考完试,都会做一个简单汇报,并把获得的奖学金和兼职挣的钱进行报备,以便他减少对她的资助金额。
但对方转给她的钱,不但一分不少,还随着物价上涨而上涨。
夏苒咨询过医生,知道母亲醒来以后的治疗费会大幅度降低。
她兼职的收入还算可以,学费又全免。
既然这样,她就不应该再继续接受资助。
她想请贵人吃个饭,当面感谢他这些年的资助,然后再看看有什么她能为他做的,来报答他的恩情。
......
第二天,母亲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母亲大脑神经受损,又经过几年的沉睡,导致经历过的事和臆想出来的事混淆。
夏苒不知道母亲之前说过的话,是真实存在的,还是精神失常臆想出来的。
小姨车祸和债主的事,夏苒不敢再提,只能暂时放放。
夏苒已经有两天没有回过学校,安置好母亲,正打算回学校,有电话打来,是陌生号码。
“是夏苒夏小姐吧?”电话中,对方公事公办的客气。
“是的,请问,您哪位?”
“我姓申,是陆氏集团董事长陆老爷子的助理,陆老爷子有几句话让我交待夏小姐。”
陆家的人找上门,应该和陆绎叔侄有关。
夏苒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开口的时候语气平和,不带情绪:“您说。”
“得当面说,我发地址给你,你过来一趟。”
“有什么话,电话里说吧。”夏苒和陆家的人没什么好谈。
“这事必须面谈,我们董事长的意思,如果你不来的话,那只能申某上去探望你母亲,问一下你母亲,她是如何教育女儿的。”对方的语气十分强势。
夏苒冷笑,正想出言反击,母亲转头看过来,警惕地看着她:“是谁的电话?”
夏苒捂住话筒:“是学校打来的,说社团找我有点事,让我回去一趟。”
“那你赶紧回去吧。”母亲松了口气。
“好。”
母亲情绪还算平稳,夏苒嘱咐护工,有事给她打电话,拿包离开病房,才松开捂着的话筒,说了句:“把地址发我。”
夏苒收到对方发来的地址,挂掉电话,离开医院。
......
二十分钟后,夏苒走进雅苑,由服务员领着进了包厢。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茶几后面,捣鼓着面前的功夫茶。
看见夏苒进来,也不起身,只是对茶几对面比了个手势:“坐吧。”
夏苒坐下:“申先生?”
中年男人点了下头,给夏苒斟了杯茶,没有半句寒暄:“你昨天离开酒店以后,我们让人提取了床单上的残留物,确认你和我们二少爷发生过实质关系。”
夏苒的脸骤然涨红:“所以呢?”
“可你和我们孙少爷陆文宇是恋人关系,交往一年,没有分手。”
这人语气平和,说出的话却针针见血,半点不客气。
夏苒不碰搁到面前的茶杯,平静地迎视对方视线:“我先声明一下,我和陆文宇不再是恋人关系。另外,你既然查了我,就应该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管好你的嘴和心。”中年男人不在乎夏苒的说辞,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包厢门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把拎着的行李箱搁到夏苒面前,打开行李箱,里面是一整箱码得整整齐齐的人民币。
“这里是一百万。夏小姐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夏苒当然明白。
那天的事,经不起查。
无论她是去警察局报案,还是去媒体爆料。
只要有人去查,就能查得一清二楚。
陆家两个少爷,谁都干净不了。
一百万,让她闭嘴,把陆绎和陆文宇一起摘干净。
“老爷子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夏小姐。陆家不要脏了的儿媳妇,请你远离我们二少爷和孙少爷,不要妄想嫁进陆家。”
夏苒冷笑:“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她被陆文宇算计,然后被陆绎顺手笑纳了,结果脏的是她这个受害者?
申先生皱眉,不反驳夏苒:“夏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今天就这样吧。”
夏苒合上行李箱:“既然你们想要花钱消灾,那么麻烦申先生也传个话给你们老爷子,让他管好他家的儿子孙子,不要让他们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能保证能管好自己的嘴。”
如果陆文宇贼心不死,对她打击报复,她不介意让社会舆论给他好好上一节课。
夏苒起身,拎箱走出别苑,打了辆车:“去陆氏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