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爷都没回头,用很严肃的语气跟我说:“行了,出去之后,混出个人模样来,到时候,这帮人就不这么看你了!”
他骑着三轮,也能看出我的心思,到底是上了岁数的人,我心里这点小九九,完全瞒不过人家。
没错,他老人家说得对,我必须在这县城里混出个人样来,然后再找我娘。
我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出门之后混不好,还可以回家···
可我连个家都没有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河子山离我越来越远,也眼睁睁的看着之前的生活,离我越来越远。
南城县离河子山并不远,骑着三轮四十多分钟就到了。
可县城里的生活里河子山很远,何三爷说,这里的人们觉得河子山很神秘,大山上的祠堂,更是有不少传闻。
现在是上午十点左右,南城街道上的人并不多,不知道为啥,我总感觉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味。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是*到县城里面来。
之前,在南城郊区上初中,一放学就得回去照顾我娘,所以,根本没机会到城里去看看。
何三爷依旧没说话。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平时很少说话,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袁大头指着一个门店,说:“汉堡,汉堡,好吃,汉堡!”
何三爷很吃惊,说:“你怎么知道那是卖汉堡的?你来过这儿?”
“汉堡,嘿嘿,汉堡!”袁大头一直重复这个几个字。
其实,有时候我真感觉在这傻子不简单,时不时冒出两句很惊人的话。
何三爷骑着三轮,拐进了一个胡同,这胡同挺宽敞,胡同口还有不少卖小吃的商贩,不知道为啥,总感觉这个胡同比大街上还热闹。
其实刚才一进县城,一眼望去都是楼房,我心里还挺别扭,可是一进胡同,看见这么多平房,心里瞬间就踏实了。
可能从小看习惯了吧。
何三爷跟我说:“这胡同叫三道拐,日后要是迷了路,就问问别人三道拐怎么走,这里可不是村里,一定得学着活泛点!”
活泛就是机灵,是啊,到了城里,确实应该机灵点。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可袁大头还在说汉堡的事儿。
他好像对南城很了解。
何三爷拐了个弯,我们就到了那个杠子班。
没有招牌,看上去就跟一户人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大门上挂着一面白旗,上面写着一个红色的杠字。
他把车停好,就跟我们说:“下来吧,拿好东西,就是这儿了。”
站在大门前我非常紧张,毕竟,*到外面来,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袁大头一脸无所谓,毕竟,他根本就不知道紧张是啥。
何三爷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有十几个大老爷们,都光着膀子,浑身是汗,在地上练功,扎马步,做俯卧撑,练啥的都有,看见我们三个之后,他们也不停,只顾练功。
他带着我们穿过院子,快步走道堂屋。
堂屋里有一张八仙桌,其他也就没什么了,过了一会儿,里屋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这人个头虽然不高,但给人的感觉很精壮,脸上有些皱纹,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年轻时候干过力气活的人。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眼前这个人跟其他人不一样,特别不一样,可我又说不出来哪不一样。
何三爷跟这个人说:“老李,两个孩子我给你带过来了,看看怎么样啊!”
这个叫老李的男人走道我跟前,用力的拍了拍我肩膀,我都快站不住了···
他摇了摇头。
然后走到袁大头跟前,也拍了拍他肩膀,大头身子纹丝不动,脸上还嘿嘿傻乐。
老李笑着说:“这傻大个还行,那小子,哪有什么力气啊,在我这儿,没什么力气可吃不上饭!”
听他这么说,何三爷直接拽着他,转身就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儿,老李就走出来,指着我说:“留下,你必须留下,你可不能走啊!”
说实话,听到他这么说,我松了口气,然后说:“真好,真好!”
“什么真好?”老李问。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
何三爷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说:“这是李宗平,从今往后,他就是你们的老板。”
袁大头大声喊:“老板好,老板好,走运发财少不了,吃喝穿戴样样好!”
“哎呦呵,不是,这小子到底傻不傻啊,还真挺会说话的啊!”老李说。
何三爷笑着摆了摆手,也没说啥。
李宗平走到我跟前,说:“你小子没什么力气,力巴这碗饭,你吃不饱,这样,从今往后,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功法!”
“功法?什么叫功法?”我问老李。
何三爷冲我说:“跪下,哪这么多废话,还不赶紧拜师!”
“啊?啊,行,行,我拜师。”
说完之后,我就慌里慌张的跪在地上拜师,也不知道怎么拜,反正就是一个劲儿的磕头。
老李赶紧把我扶起来,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冒失,知道,我为啥收你为徒吗?”
“为啥啊···”我直接问他。
“因为老何说你跟别人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我也不用问,就凭他这一句话,就足够我收你为徒了,知道吗!”
我苦笑一声,说:“嗯,那,那,那我就谢谢师父肯收留我了···”
师父叹了口气,说:“唉,你说你这孩子,要力气没力气,而且连句人话都说不利索,还能干点啥啊!”
听他这么说,何三爷一下子站起来,说:“我走了,反正孩子已经交到你手里了,日后,就看你的了!”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就走了,说实话,我真想知道何三爷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了,他干什么都是神神秘秘的。
何三爷刚走,外面就进来一个小个子,这小子个头不高,长得贼眉鼠眼,进来之后先瞟了我们俩一眼,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然后直接跟师父说:“把头,黄老太爷的事儿,咱们到底接不接啊,他们家请了樽大的···”
“那事儿不能随便接,我说了,黄老太爷被脏东西给缠上了···”
“那···我怎么跟黄家人回话啊!”小个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