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灵,不是没死吗?”
我念着她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
纪清灵根本就不会死。
河上面打捞父亲尸体的消防船还没有开走,她跳下去,最多落个风寒感冒。
如今的她,和三年前跪地哀求我不想坐牢的女孩,判若两人。
我满嘴的苦涩,替她顶罪,当初那么可笑的举到,导致了今天万劫不复。
有前科的在逃犯人,谁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没死那也是杀人未遂!”
警察狠狠地把档案摔在我面前,一张张血肉模糊的照片,我都拼凑不起来那张娇柔的容颜。
沈予柔,我默念那三个字,眼睛酸涩。
“愧疚吗?”
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像冰刀一样割开我的皮肤,浑身都忍不住一颤。
黎云深,那个恐怖的男人,闲庭信步般步入。
警察狗腿一般,恨不得退到墙根去给他让路。
他拉直了身体,站在明明暗暗的灯光里,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一双犀利深邃却又好看异常的眼眸,让人窒息而沉沦。
“纪清浅,你不应该是这样。”
他捏起我的下巴,轻笑一声。
魔鬼的笑容,我连牙齿都在颤抖。
“警官,我是这位小姐的律师秦朗,现在我需要保释她出去。”
我再次见到了那个天神一般的秦律师,还有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话语,
但是这次我看清了,他的背后,站着一个魔鬼!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雨还没有停。
秦律师为黎云深打开车门,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舔着脸皮问,“谢谢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不是应该对我杀之而后快,又或者,看我在监狱里苦苦煎熬。
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在我身上流连,我攒足了力气抬起头,却吃了个‘闭门羹’。
他迅速的关上车门,仿佛并不想和我说话。
就在我失望的时候,他却又摇下车窗,“我要是你,现在就回家和你父亲见最后一面,而不是在这里等答案。”
“纪清浅,你又欠了我一次。”
飞驰而去的车子,带着他最后一句话飘进我的耳朵。
我被溅起的泥水打醒,他说的对!我要去见父亲!
这种时候我不应该再纠结他到底对我存着什么心思,因为家里还有一场恶战在等着我。
我像个玩偶一样失魂落魄地走到家门口。
右眼皮一直跳,老人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心里忐忑不安。
果然,还没有走进内厅,就听见纪清灵在屋内搞‘指挥’。
“这些,还有这些,通通给我扔出去,晦气。”纪清灵厌恶的语气,对着下人道。
一进去,就看见纪清灵不屑的眼神,从父亲卧室里面倾泻出来的所有东西,都丢在了内厅的地上,满目狼藉。
“你这是做什么!”
我拼命忍住眼泪,扑倒在父亲的遗物前,看着站在阶梯上,俯视着一切的女人。
“做什么?”纪清灵看见我回来,并不吃惊。
“死人的东西,还留在家里多晦气?”
她的语气,地尖酸刻薄,仿佛死的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根本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纪清灵,你还是不是人!爸爸养育了你那么多年!”
“养育?我的好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你逃跑的那一天,爸爸就被一群记者推下台阶,早就摔成了智障残疾了,是我,养了他三年都没有嫌弃他!”
‘嘭’
纪清灵手里原本捧着的父亲最爱的紫砂壶,从楼梯摔落在我面前。
碎片割伤了我的脸颊。
可是我感觉不到痛苦。
“哎呦,手上太滑了,都怪你把我推到河里去,这不,沾了那脏水,我得涂多少护手霜才能弥补回来。”
她轻描淡写地抬起手端详,一步一步走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