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低又矮的黄泥茅草小屋,坐落在寂寥果园之中。
屋子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昏暗灯光的映射下,越发显得落寞荒凉了;与灯火通明的村子,村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门没有关,一个高大的背影坐在煤油灯前,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书。
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李建宁找到她,约她一起到县城参加补习班,还被她嗤之以鼻。
她笑话他,说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一个泥腿子,还妄想考大学;她嫁给杨劲松之后,他化悲痛为力量,埋头苦读,后来考上了师范,成了县城的一名语文老师。
这一世,他肯定会过的更好!
看到李建宁的健硕的身影,唐月心头一颤。
“建宁哥!”
唐星按捺不住,撒腿就跑了进去。
“月月,星星,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李建宁起身, 一脸的错愕。
毕竟, 昨天到唐家提亲的时候,唐月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道一番。
说什么嫁人可以,怎么着也得有个正经工作,手脚齐全,父母健在,准备好房子的。
这些条件,他一样不占。
他父母早已经过世,因为腿疾退伍回来, 一直在村里务农,没钱没房更没有健康的身体。
这是明着嫌弃他。
从唐家回来后,他在床上躺了一天。
中午大哥送过来两个馒头,到现在还放在盘子里,现在硬的跟个石头似的,皮子都皴裂了。
他难受的很,却又无可奈何。
人往高处走,他条件如此,他不能怪唐月。
“肉包子,热乎着呢,赶紧吃......”
唐月把揣在怀里的包子拿出来,塞到了站在门口,一脸呆愣的李建宁手里。
“怎么,这是不欢迎我们?”
她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撅着嘴巴嗔怒一声。
重生的她,今年正好十八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
长的好看的姑娘,就连生气都是美的让人心动。
“不, 不,请进,请进......”
他心一颤,还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李建宁急忙闪身站到一边,把唐月姐妹俩迎到屋子里来。
一进来,唐月不禁百感交集。
上一世,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她同刘爱珍给李建宁下套。
她让醉酒的李建宁同刘爱珍睡到了一起,无奈之下,李建宁才娶了心如蛇蝎的刘爱珍。
婚后的李建宁,就没有再笑过......
矮小的屋子里,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一张小饭桌,两个黑不溜秋的木墩子,炕头的另外一侧,就是烧锅的灶头。
这居住环境,未免过于简陋了些。
特别是这小床,薄薄的一层木板,下面搭了几块砖头;两个人在上面在上面那个啥,这床不得塌了?
想到这,她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好在屋子里灯光昏暗,他肯定是察觉不到。
这怕什么, 她有空间在手,她肯定能改善她们的处境。
“怎么不吃,嫌弃不好吃吗?”
看李建宁手里攥着包子,呆愣站在地上看着她,唐月抱着唐星在炕头上坐下,故意喊了一句。
“建宁,咱们过年后去就去领证吧!”
唐月盯着李建宁的脸,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一世,她绝对不能错过他了!
“啊?大姐,你说,你说,你真的要嫁给建宁哥了?太好了,太好了, 领证就可以给我买糖吃了不是?”
唐星一听,乐的直拍手。
唐月干脆掏出两块奶糖,一股脑塞到了妹妹的嘴里。
“吃吃吃,吃多少糖了,还这么馋!”
“月月,你是说真的吗?你真的同意了吗?”
由于过度兴奋,手里攥着包子的李建宁,都忘记了往嘴里塞。
他伸出手来就要拉唐月的手,唐星这个小电灯泡,抢先伸出手来,一把攥住了李建宁宽厚的大手。
“赶紧吃,赶紧吃,肉包子可香了!”
说着,唐星忍不住砸吧着嘴巴,口水不争气的流出来。
“不吃包子,那就不领了!”
唐月故意将他。
“吃吃吃,我这就吃!”
李建宁高兴的眉开眼笑,一张脸都红润起来,快步走到小桌子边坐下来,抓起包子一顿狼吞虎咽。
就算是他搞不懂,为什么短短一天过后,唐月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可事情终究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愿意跟他在一起,还主动提出去领证!
唐月把一包糖放到了他枕头旁边。
“结婚是大事,跟大哥大嫂还是得知会一声的好;这些糖,得空你送到大哥那边去。房子的事情不要为难,咱们成亲后,不行就暂时住在这里就好......”
李建宁大哥李康宁,是老实人一个,经常背着老婆来送东西;一旦被老婆知道了, 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怒骂,为这事,不知摔了多少碗。
村里传言,李康宁一家吃饭都得吊着胆子, 瓷碗上大多都带着缺口,一不小心得划破嘴。
等李建宁吃完两个包子,唐月抬脚就往外走。
“你不送送我们?”
站在雪地里的唐月,故意歪着脑袋看着李建宁。
她越发舍不得跟他分开了,有他在身边,她才会感觉到心安。
况且,她要去办一件大事,这事,必须李建宁给她撑腰。
“好,好......”
李建宁急忙吹灭煤油灯,关门就往外走。
唐月把抓起李建宁的手,紧紧攥住。
她感觉到李建宁打了个寒颤。
她没有说话,反而再次用力握紧了。
那双大手硬实温暖,握着这双大手,她越发有底气了。
“建宁,我爹到张寡妇那儿去了,你陪我过去看看。”
唐月用略带胆怯的声音说着,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来。
娘的命太苦了,生性胆小怯弱的她,自从嫁给爹,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如果爹跟张寡妇的事情闹出来,娘能承受得住吗?
长痛不如短痛,大不了离婚!她带着娘跟妹妹过!
一个想法瞬时从心里生出来。
“这事,我有所耳闻, 的确是对婶子不公平......”
李建宁轻轻捏一下她的手心,小声安慰。
他放松了许多。
“放心,有我在!”
她猛的一颤,有他在!
上一世,她被渣男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