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进老宅别苑,沈清欢就看到顾爷爷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见她回来,顾爷爷对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端着一碗汤上前:“沈小姐,少爷他喝了点酒去楼上了,这是老爷给你留的姜汤,你喝了就上楼去陪少爷吧。”
沈清欢纳闷,但也盛情难却。
顾家这个大染缸,她多少有点看不明白。
姜汤入喉,去了身上的寒意,她被管家领着上了楼,站在了卧房外。
她本来想礼貌敲门再进去,可想到顾淮生可能醉了听不到,她就轻手轻脚的推门。
屋子里的灯亮着,她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有人。
进去后,这才听到被一面书柜隔住的办公区域那边有声音,是顾淮生在说话。
“母亲当年去世我是亲眼目睹的,那绝不能是意外,再给我查。”
不知道是在打电话,还是在聊视频,他的语气有些激动,甚至是愤怒。
沈清欢没敢进去打扰,就乖乖坐在沙发上等,她又疑惑,顾淮生不是喝醉了吗?
那边没有声音再传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有点热,便脱了身上的大衣,汗水还是在不断沁出,眼角都被烫得晕出了红,她起身,却因无力而摔在地上。
“谁?”隔间的声音机敏而谨慎。
没多久,顾淮生杵着手杖过来,见到是沈清欢,眉间皱了皱:“你怎么在这儿?”
沈清欢努力抬起头,沁水的眼眸像氤氲了水汽,隔了薄雾般虚幻:“先生。”
她出声,嗓子都是哑的。
事到这会儿,她什么都明白了,那碗姜汤加了东西。
顾淮生弯腰看她,瞳眸冷若无温:“你听到了什么?”
他的呼吸是凉的,迎面扑来时,沈清欢觉得好受了些,她极力维持着理智,坦坦荡荡说:“我就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顾淮生盯着她沉默,那双锐利的眸像在仔仔细细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沈清欢被他那双眸盯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她脸颊酡红,不敢和他对视。
顾淮生也并不打算追究,刚要起身,手就被拉住:“先生,我难受。”
她的手心滚烫,像是一团火,化开了他心中那块冰山的一角,他没回头,但神色动容:“我去给你拧湿毛巾。”
沈清欢松开他,他的背影在视线中晃动。
回来时,她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他将毛巾递给她时,手被她一下攥住,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将他也带到了沙发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沈清欢整个人就压了过去,她裙子、头发都是湿的,但身子滚烫,俯身想去亲顾淮生的唇,却被他头一歪,亲到了侧脸上。
她不依不饶,伸手去扒顾淮生的衣服,却被厉声呵斥:“沈清欢,你清醒点。”
沈清欢那清醒一瞬的眸很快又被迷离覆盖。
见呵斥没用,顾淮生就想把她扔去一边,可她力气出了奇的大,像八爪鱼一样攀着他,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她穿着雪纺长裙,玲珑的身材紧贴着顾淮生,他再正人君子,也被她弄得有一瞬间的冲动。
“先生,我愿意把自己给你。”沈清欢有一瞬间的清醒,在他耳畔呢喃出这句话。
如果是他,他愿意的。
“轰”地一下,顾淮生的理智炸了。
他极力克制,一把抱起了她,没了手杖的支撑,走得一瘸一拐。
沈清欢迷迷糊糊的,顾淮生的影子在视线里虚晃,她浑身无力,双手虚挂在他脖子上,怕掉下去,又不自觉的靠向他的胸口。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木质香,清淡好闻。
半响,她被丢进了浴缸里,冷水当头浇下,理智清醒了许多,只是身上的无力和脸上的那层红不曾褪去。
水浇湿沈清欢的脸和身子,她冻得一个激灵,声线是颤的:“先生。”
顾淮生并未怜香惜玉,让淋浴头继续开着。
“等降了温,你会好受些。”他居高临下,脸部轮廓在暗影下蛰伏,声线空灵,宛如空谷清音。
热意褪去,沈清欢觉得冷,脸都冻白了。
她雪白的裙子在浴缸里漂浮,细长的腿让顾淮生有一瞬间的晃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有人在抱她,大概是梦里,她胆子也大了些,盯着眼前熟悉的轮廓质问:“为什么不要我?”
没有人回答她。
翌日,沈清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卧房的大床上,她头晕脑胀的,环顾四周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
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穿着睡衣,准确的说,是顾淮生的短袖,不确定谁换的,昨晚穿过的衣服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昨晚的意识回笼,她羞得耳尖都开始发烫,顾淮生那样都没碰她,是因为嫌弃吗?
心中情绪起伏跌宕,导致门开了,她都没察觉。
顾淮生杵着手杖走到床边:“你在发烧。”
沈清欢眼眸猩红混浊,开口时,嗓音像混了沙子般粗粝:“先生,抱歉,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她靠在床头,目光里的顾淮生西装革履,眉眼如画,他声音很淡,却自有威严:“昨晚的事情,如果有一点风声走漏,我会毫不犹豫怀疑是你。”
沈清欢张口想解释,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顾淮生和谁通了话,她不知情,更不知情他们谈话内容,她解释不解释,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她坦坦荡荡,不怕被他怀疑。
她没接话,顾淮生也不多问,只是说:“我这里有份协议需要你签字。”
一叠离婚协议放在眼前,沈清欢的心咯噔了一声。
才刚结婚半个月,他就迫不及待要准备离婚协议了吗?
协议上的每一条条款都写得很清楚,他们的婚姻是交易,最长时间两年,离婚后,新房别墅归她,还有额外的一千万作为补偿。
这两样对她而言,足以让她后半生过得舒坦滋润。
“先生。”她的声音还是哑。
顾淮生看向她:“如果你有条件,可以补充。”
沈清欢捏着协议,面色有些苍白:“先生,嫁给你,我没想过离婚。”
顾淮生波澜不惊,黑眸凝向她:“你和我的婚姻本来就是交易,不会存续太久。”
他冷冰冰的,拒人千里。
沈清欢头有些沉,回得坚决:“那就等要离婚的那天再签吧。”
顾淮生眉峰皱了下:“觉得我给的太少了?”
沈清欢淡然:“先生,我没想这些。”
顾淮生不容商量,语气依旧很淡:“我不喜欢变数,这份离婚协议是离婚之日生效,签了它,这两年中,我们还是夫妻。”
他似乎很坚持,沈清欢也不是一个不依不饶的人,见他这样,她也不拖泥带水,在协议后面签了字。
离婚协议虽然签了,可在领离婚证之前,他们永远都是夫妻,她还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