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还没有找到地方,只能跟着手机导航乱开车,又转了四五圈之后,只见一个大一点的姑娘,从马身上下来,牵着马儿走过,只见姑娘的大半张脸都被散下的头发遮去,那侧脸的白皙脸颊,让人想撩开头发,看看那是怎么样的精致,他看看周围也没什么可以询问的人,摇下车窗,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请问……”
唐楚伸手将遮住脸的头发,往后撩了撩。她忙碌一早上,才送客人们下山离开。洗了头发,出来走走,谁知道就看见这辆车一直在兜圈子,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开车上来的。她猜想,路口值班的刘大爷一定又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否则怎么会让他开车上来。她狐疑地打量丹尼尔,又回头摸摸一旁有些不安的马儿。“马儿乖,一会儿就带你回去休息。”
“这是你的马?”
“算是我的。”唐楚转过身,“看样子,你是第一次来吧!”
“被你猜中了。”丹尼尔笑笑。
“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开车上来的。”唐楚伸手将耳边的碎发别至耳后,眼睛望向丹尼尔。
“他们也许是觉得,我走上来比较辛苦。”丹尼尔开门下车,拿出手杖拄着,四处瞄了一眼,“车停在这里,会挡路吧,我转了好几圈,也没有看见你们的停车场。”
“只要你开心,哪里都是停车场。”唐楚不知道他腿脚不便的。她还想着开个玩笑的,现在看来,有些唐突,“不好意思啊,我没有注意到你……”
“我坐在里面,你当然看不见。”丹尼尔摸了摸唐楚牵着的马,“这马被你训练的很好。”
唐楚笑笑,余光瞄了丹尼尔一眼,“你是来看马还是骑马的?”
“我前面寄养了几匹马在这里,今天特意过来看看。”
“上星期从英格兰过来的那十三匹?”唐楚手顿了顿,扭头看丹尼尔,一脸的不敢相信。
丹尼尔突然被唐楚这么一盯,脸色有些不大自然。
“今天见到主人,终于知道那十三匹马儿为什么这么乖了。”唐楚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微风拂过,树枝轻颤,唐楚头发带着特有的香气,顺着风,一寸寸地飘到丹尼尔周围。
马儿打了一个喷嚏。喷的唐楚和丹尼尔对望一眼,唐楚伸出手。“唐楚。”
“丹尼尔。”丹尼尔握着唐楚的手。
“现在我带你去看它们。”
“这算是我的特权?”丹尼尔关上车门。
“当然。”唐楚牵着马儿。
“那我祈祷这样的日子多一点。”丹尼尔拄着手杖走近。
“你的马都在这里,想来随时来。不过陪马的时间一多,你女朋友一定会吃醋的。”唐楚牵着马儿走着。
丹尼尔走在唐楚旁边,扭头说道:“前提是有个女朋友吧?”
“……男朋友也会吃醋。”唐楚愣了一会,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舌头。
丹尼尔:……
“我们走着去太慢了,你能骑马吗?”唐楚看着还有一段距离的马棚,抚弄着被吹的群魔乱舞的发丝,眉头微皱。她担心走过去,丹尼尔的腿一定会受不了,这也是她牵着马儿散步的原因,走累了,上马跑上一会儿就到了。
“没问题。”
“那就来吧。”唐楚作势让丹尼尔先上去。
“当然是女士优先。”丹尼尔微微一笑。
“可是……你”
“我除了腿脚稍有不便,其他的都很正常。”
唐楚也不好再扭捏,只好先上马,牵着缰绳,稳住马儿伸出手,丹尼尔递上手杖,拉着唐楚的手,翻身上马,手绕过唐楚的腰,盖在她的手上。“不好意思,我习惯了自己握着缰绳。”
“我又没说什么。”唐楚忍俊不禁,手抓紧了丹尼尔的手杖。她也说不出自己在紧张什么。
“先对你的男朋友说声抱歉。”
“前提是有个男朋友吧?”唐楚也学着丹尼尔前面的语调。
“会有的。”丹尼尔嘴角带笑,拿过唐楚手上的马鞭,在她耳边轻声道:“坐稳了,我现在可是一点方向也没有。”
“那就听我指挥,”唐楚回过头,看着高自己一个头的丹尼尔,“你个假司机。”
微风拂过,唐楚的发丝在丹尼尔脸上抚过。
一路上都很安静,两个人在草地上驰骋,风过耳畔,不觉令人心情舒畅。
丹尼尔知道,自己回国的选择没错。
到了马棚,唐楚拉了拉缰绳,稳住马儿,丹尼尔下马,她递下手杖,随后下马。
“丹尼尔,我的技术不赖吧。”唐楚打开门,一脸得意。
“比新手强那么一些。”
“我奶奶说了,人说假话,是讨不着老婆的。”唐楚瞥瞥嘴,走在前面。
“所以?”
“所以你要学着讲真话,虽然你不说,我也知道自己很优秀。”
“现在的孩子都像你这样?”
“现在的孩子?”唐楚差点没被口水呛着,“大叔,除了父母长辈还把二十四岁的人当孩子,也就只剩下你了。”
“你们的确还是孩子。”丹尼尔有种看见女版罗伊的感觉。
“昨天一群十七八的学生上来骑马,看见我没有丝毫犹豫,你一句我一句,喊阿姨喊的那叫一个心安理得。”唐楚想想就觉得心塞。
“那见了我应该会叫爷爷。”丹尼尔也不忘自黑一把。
“小孩很迷大叔的。”唐楚转身面对丹尼尔,倒退着走。
“你也迷吗?”
“迷啊。吴秀波是我的理想型。”
“看来,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啊?”唐楚停下脚步。
“到了吗?”丹尼尔笑笑。
“嗯。”
马棚里有很多马,在一间间马厩中,都有自己的编号。
丹尼尔拄着手杖,跟在唐楚后面。
唐楚打开手机,上面有马儿寄养的顾客信息,上面的丹尼尔还是十年前的照片,照片和本人差距倒是算不上大,给人的感觉,是从男生变成了男人。她眼睛又扫过一边出生年月日,嘴巴长成了O型,她还以为和丹尼尔的年龄相差不过三四岁,哪里想得他会大自己十二岁。她前面叫他大叔,也不过是随口一叫,并没有真的觉得他是大叔。
马儿都在吃草,耳朵时不时的动一下。
马棚里的空气算不得好闻。丹尼尔和唐楚并不觉得难忍,他们早已习惯,马儿的气息。
“丹尼尔,这几匹是你的马,”唐楚点了几下手机屏幕,锁屏放入口袋里,“你先自己看看,这边客人要我给他马儿洗个澡,下午他要过来。”
“去吧。”丹尼尔摸着自己的爱马,嘴角的笑就没有停过。
唐楚牵着马儿到了外面,拴在一边,先顺着马儿的毛,随后接上水管,给马儿身上打湿,站立于马侧面安全位置,用手抬起马蹄,用蹄构勾挖出蹄底、蹄叉部位积存的污垢。用湿布擦去蹄甲外的灰尘,检查蹄铁有无松动、蹄壁、蹄底、蹄叉有无损伤、发炎、肿胀或刺入异物。见一切正常,唐楚用毛刷蘸蹄油均匀涂遍整个角质层。
丹尼尔在旁边看了很久,他是想看马的,可是脚步和眼睛一点也挪不开,一点点的,都是她认真的定格画面。
唐楚手持水管,为马儿冲洗,全然不顾已经湿漉漉的运动裤和帆布鞋,口中还在说着什么,因为水管声音,听不大真切,只能看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丹尼尔知道自己将马儿寄养在这里是对的,而他今天来也是对的。
他想,以后要成为这里的常客,也要成为她的朋友。
唐楚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为了目标人物。她还沉浸在给马儿洗澡的欢愉之中,
她不大习惯一心二用。做一件事,她喜欢全身心的投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这句话用来形容他们二人,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丹尼尔手机响了,出了马棚接电话,一接就是一个小时,手机都热的烫耳朵,电话那边才说让他快点回,有事当面说清楚。他挂了电话正要转身,只见唐楚站在门口。
“有事要离开?”
“公司那边临时有事,我现在要赶过去。”丹尼尔走近唐楚。
“可你才来啊。”
“我运气一向不大好。”丹尼尔双手一摊,做无奈状。
“那你娶个妻子冲冲喜?”
“我看你就不错。”
“你这是在对我耍流氓!”唐楚佯装怒气。
“我看你没有见过耍流氓。”丹尼尔看唐楚并不是真的生气,大有继续聊下去的想法。
“我要打电话给警察叔叔。”唐楚取掉手上的手套,作势拿手机按号码。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还请你多多照顾好它们。今天,认识你很高兴,也很感谢你照顾我的马儿。”丹尼尔瞧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抱歉一笑,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