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伯笑得和蔼可亲,江佑一身高定礼服淡淡地站在他身旁。
我看着江伯伯,怎么都无法把他和江佑背后的一身伤联系起来。
在我心目中一直以来那个风趣博学的江伯伯,仿佛突然一下在我面前四崩五裂然后组成了一个全新的面孔。
我终是忍不住,小声问我妈:“妈,你说,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在人前人后是完全两副面孔吗?”
我妈倒是见怪不怪,“成年人的世界不就是这样。”
我哑口无言,如果严格来说,江佑之前也算是这种衣冠混蛋。
我内心复杂地喝了几杯香槟,然后和我爸妈说我去洗手间一会就来。
没想到我刚洗完手,就被江佑逮到。
江佑看了眼我脚上的细高跟,悄声道:“姐姐,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我却猛然想起上几辈子被囚禁的画面,顿时汗毛竖起。
当我抬眸看向江佑那纯澈的表情时,我又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呢。
自从江佑告诉我他之前的事情,我就对他无法狠下心来,甚至产生了恻隐之心。
江佑左拐右拐,带我逃出了别墅。
江家的庄园是真的大,虽然我经常来,但是我还是要再次感叹一遍。
江佑把我带去了他的衣帽间,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柜子中拿出了一个盒子。
里面居然是一双平底鞋,而且是我的尺码。
江佑让我坐下,他蹲在我身旁,握住我的脚踝小心地替我换上平底鞋。
他见尺码合适,显然松了一口气,“早就知道你会穿高跟鞋过来,还好准备的尺码合适。”
我看着江佑头顶的发旋,心头软了软,“小佑,带我去那个地方吧。”
江佑震惊地抬起头,眼中爬过一丝惧意。
但我目光坚定,直视他的面容:“没关系的,带我去看看训练室吧。”
江佑口中的那个江伯伯体罚他的方法叫训练室,位置处于别墅的地下室中最隐秘的一间。
江佑带我站在门口,周身微颤。
我握住了他汗津津的手。
江佑像是突然又镇定了下来,反握住我的手,推开了训练室的门。
训练室的墙壁又软又厚,江佑说这是做了特殊的隔音和防伤害效果,就像是精神病院的墙壁一样。
训练室略显空荡,里面有两把椅子,还有一把可以躺下的躺椅,上面有各种电线连接着电脑。
江佑说那是用来检测脑电波和生理数据的,可以判断他有没有说谎。
里面还有一些上锁的柜子,和一些我不知道的仪器。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突然冒起阵阵寒意。
我的眼前仿佛看见了年幼的江佑跪在了正中央,一下一下挨着训诫的板子,浑身被抽得鲜血淋漓,而江伯伯翘着腿坐着,看着手下按照他的指令行动。
挨打的是江佑,而我却流了一身冷汗。
我与江佑自小一起长大,而我至今才明白,他究竟遭遇过什么。
在此之前,我竟一丝不对劲都没看出来。
甚至江佑那天满背的伤来找我时,他依旧直挺着脊背,让我看不出破绽。
他早已习惯了这些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