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我掉下去的?
所以那个温暖的怀抱是我爸的?
我伸了伸手想要抓住我爸的手,可是我浑身都是管子动弹不了。
王叔叫来了医生,医生将两个病床合并在了一起,我伸手抓住了我爸的手。
我爸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盯着我笑了笑,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门外突然有争吵声,我极其疲惫的睁开了眼睛往外面看,只见辅导员和丁潇潇母女三个人往病房里面走。
他们看到了王叔就立刻怒目圆睁起来。
辅导员看着王叔一张脸难看的要命:“你到底是谁啊,凭什么报警让警察抓我们啊,我们做了什么事啊?”
王叔见辅导员还敢来叫嚣,他直接走到了辅导员身边,魁梧的身材给人一种压迫感:“我报警怎么了,要不是你们诬陷我们家橙儿。她会跳楼吗,你们学校是干什么吃的,你这个老师是怎么当的?”
“整件事你调查了吗。你就说我们姜橙偷东西了,我告诉你,那个头卡是老姜托我媳妇给姜橙买的,我媳妇那还有购物记录呢。”
王叔的话让辅导员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转头看向了丁潇潇的妈,丁潇潇她妈瞪了一眼辅导员:“你看我干什么啊,是你说姜橙偷了我们家女儿的发卡的,我们家潇潇的发卡那么多,我怎么知道她丢了哪一个?”
“你这个老师到底是怎么当的也不知道,不搞清楚状况就给我们家长打电话。”
辅导员听了丁潇潇母亲的话脸色瞬间大变。
丁潇潇她妈是打算让辅导员一个人背锅了。
辅导员立刻大闹了起来。
她当着医院那么多人的面把丁潇潇她妈给她钱让她护着丁潇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两个人到最后还打了起来。
最后医院的医生报了警,警察又把两个人带走了。
我看着这场闹剧,感觉整个人很疲惫。
我缓缓的想要闭上眼睛,闭眼前,我看着我爸从病床上站起身来,然后缓缓的走到了我的病床前。
他对着我笑,伸手握着我的手,拉着我往外面走。
离开病房那扇门,门外突然白的亮眼,我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变成了婴儿时候的模样,而我变成了我爸的模样。
我有些震惊的看着女人怀里的孩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爸的声音从我的身体里发了出来:“这是谁的孩子啊,你怎么还生孩子了?”
女人看着抬头看着我爸:“哥,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怀孕,我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爸爸是谁,我对不起你,这孩子我不能带走,我养不起啊,我以后过上了好日子我就回来接她,你先帮我养一段日子吧。”
哥?
他不是我爸吗,我妈为什么叫他哥?
我有些激动的想问为什么,可是我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孩子我能帮你带,可是你打算让我带多久啊,我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带孩子啊。”
女人把手里的婴儿塞进我爸的怀里,起身就往外面跑,我爸往外面追,可是却看到女人上了一辆小汽车。
我跟着我爸一起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婴儿,原来她就是小时候的我,长得可真丑。
我爸手忙脚乱的给那个婴儿冲奶粉,我看谁都溢出奶瓶了,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我好像只能在我爸的身体里看着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没法改变。
“嘶”
我爸的手被开水烫了。
他没管那么多,将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抱在了怀里。
我爸抱着小时候的我,在院子里面编竹筐,一个两个的捆起来放在一边等着别人来收。
时光一转,我已经五六岁了,我爸一直在家带我,生活很拮据,以前还能编竹筐维持生计,现在却不能了。
他只能四处打听赚钱的工作,最终迫于无奈,他下矿做了矿工。
我跟着我爸踏上了凌晨的路。
他提着水壶,拿着硬的根本咬不动的馒头,一脸美滋滋的跟着工友下了矿。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工作的地方。
漆黑,潮湿,一望无际的黑色,干不完的活,和老板不停催促的窒息感。
他从凌晨下矿,到夜里才能从里面上来。
早上下去的时候一张脸还能看清楚五官,出来的时候,只能看清楚那口白牙。
“老姜给”
王叔拿出来一个面包塞给了我爸。
我爸看着手里的面包对着王叔笑了笑:“在哪整得这稀罕玩意?”
王叔用手敲了敲我爸手里的硬馒头:“这玩意能吃吗?”
“你也不年轻了,隔壁村的孙寡-妇跟我打听好几次了,你挺相中你的,你看你们家里也需要一个女人,为了成儿,你就跟着他过呗。”
我爸小心的把面包塞进怀里,继续低头啃着他手里的硬馒头:“不行,我要存钱给橙儿读书呢。”
“我娶老婆不给人家钱啊,万一娶回去对橙儿不好怎么办?我们橙儿跟着我就够受罪了,万一再摊上个后妈……”
我爸摇了摇头:“可不行”
我听着我爸的话,嗓子有些难受,张了张嘴,想要劝他找个女人,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我爸就这样每天下矿,将我养到了十几岁。
我在学校和别人打架那天,我爸已经在矿下工作了一整夜了。
“老姜,你女儿学校来电话了,说他把别人打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去一趟。”
我爸一听,立刻往上爬,一边爬一边摘身上的绳索和帽子。
“老姜啊,橙子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你别骂她啊,好好解决问题,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