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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收拾干净躺在床上,我却久久不能入睡。
我想起这个暑假去车站接陈曼蔓,三年没见,她已经大变模样。
她的皮肤养得雪白,整个人也拔高匀称了,不再是三年前那个黝黑瘦弱的小女孩。
那时候的陈曼蔓刚中考完,明明都快上高中了,却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瘦弱得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却还要自己挑菜去给弟弟换学费,这样才能换来一口饭吃。
陈曼蔓上面还有两个姐姐,都早早地辍学嫁了人,以卖苦力为生。
她妈妈已经给她铺好了未来的道路,和她的两个姐姐一样:「女孩子嘛,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不如早点辍学帮家里分担,还能给她弟弟攒点学费!」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背着一背篓的柴火,身上的衣服打满了补丁,手上全是干活弄的新旧伤疤,看向我的眼神中满是羞涩。
她跟我说自己很想继续上学,不然的话就会被妈妈嫁给隔壁村的修车师傅,她不想活得跟两个姐姐一样。
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我当即决定资助这个女孩上高中的一切费用,还有上大学的学费,条件是他们家让她好好上学。
为了防止她妈妈把钱都花在弟弟身上,我给她买了个手机方便联系,那时候她总是跟我分享她的学习生活,偶尔也要一点零花钱。
知道她的分数过了二本线,我打心底的为她高兴,这么久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是从那个吃人的地方走出来了!
可此时此刻,我却迷茫了。
她还是三年前的那个陈曼蔓吗?
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带着满腔心事沉沉入睡。
第二天是被赵明达的电话吵醒的,一睁眼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痛得要死。
电话里的赵明达声音急促,说今天出门着急忘记打领带,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开会,要我赶紧给他送一条深蓝色的过去。
我半眯着眼从床上爬起来给他找领带,翻了半天才翻到一条深蓝色的。
突然,眼角撇过他的内裤区,一抹显眼的红色映入我的眼帘,我瞪大了眼睛,脑袋瞬间清醒。
这是……
我嫌恶的用手指夹起那个东西。
一条红色的女式系带内裤!!
说是内裤还是保守了一点,那东西前后都是透明纱质的,边缘裹了一圈蕾丝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轻轻一拉就会裂成一块布。
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它!
我把那东西拿开,可虽然隔的老远,一股劣质的香水味儿还是扑鼻而来。
刺激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被背叛的怒火直冲头顶,我也顾不上什么领带了。
我拿起手机颤抖着手,给赵明达拨视频电话。
视频接通,我把后置摄像头对准那东西:「赵明达!这是什么!?偷晴偷到家里来了是吗!」
电话那头的赵明达捂着屏幕跑进厕所:「井莓,你在说什么啊,我要你找的领带呢?」
「呵,我在说什么?这就是在你衣柜里找到的!」
「莓莓,你别激动,我真不知道这个为什么会在我衣柜里,你想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冷静了一点,随即又立刻被自己的另一个猜测气得浑身发抖。
「陈曼蔓!」
我挂掉电话,拎着那东西朝楼下走去。
到门口刚要抬手敲门,里面却传出陈曼蔓故意压低的声音:「我在这住了这么久,连个手机都不给换,就给买了个手镯,真寒酸,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穿她件衣服就把我叫过去一顿骂,不知道的以为那衣服金子做的呢!」
「雯雯,我也想多捞点,也得等时机啊!你以为还是拿资助金的时候,能天天周末出去喝酒呢?等我稳定下来吧,再跟她说两句她爱听的,那时候——」
听到这些话,我的心里像点燃了一颗炸弹,熊熊烈火烧掉了我仅存的理智,我使出浑身力气砸得门砰砰响:「陈曼蔓!你个白眼狼你给我滚出来!」
陈曼蔓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开了门。
门一开,我毫不客气地狠狠拽着她的头发,将昨天没打的巴掌全部奉还给她:「你这张烂嘴刚刚说什么呢?说啊,不是喜欢放屁吗,继续啊!?」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陈曼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拽住了头发狠狠挨了几巴掌。
「说我寒酸说我装傻?要不是我你早嫁人了知道吗!你以为没有我你能考上大学?没有我你能住我的房子勾-引我的男人?」
把她往床上狠狠一推,我把那东西丢在了她脸上。
她拿下脸上的东西,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瞬间眼神狠辣起来。
陈曼蔓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脏话,站起身想扇回来,可她比我矮半头,我没给一点机会又抓住空隙扇了回去。
她发了疯般与我扭打起来,将我推向梳妆台。
我的腰撞上了梳妆台边缘,我瘫倒在地上,一瓶香水落在地上在我脚边炸开。
正是那股劣质的香水味。
昏迷前,这就是我最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