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爸稍微不高兴就把我扔进黑漆漆的杂物间里,那里差不多也是这样。我经常能听到我妈在外面哭,可是她不敢放我出去,怕我爸再打她。
我绝望地哭起来,感觉眼泪都要哭干了。
我想我妈了,疯了似的想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窖顶被掀起一角,阳光照进来,刺得我眼疼。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看清上面露出来的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她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李盈!你是谁?”
年轻女人说:“我是你家邻居,张家媳妇刘倩!我有话跟你说!”
等在一边的贵娃跳进来,解开我的手脚,自己先上去,然后才允许我爬上去。我一出地窖,他赶紧又把我捆上。
刘倩说的是普通话,肯定也是城里人。她虽然长得面善,可我在火车站上过当,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低着头,一句也不应。
贵娃家里只有一床土炕,刘倩拉着我在土炕上坐下,不停地跟我说贵娃和他娘是多好多好的人,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会幸福的。
我一句都没有反驳,一是不敢,另外一个,我也在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人。
她始终是笑着的,可是看我的眼神有点儿怪怪的。
我猜不透这种怪是因为什么。
她说得差不多了,跟贵娃娘打了招呼说要走。
我不想和贵娃单独相处,赶忙拉住她的手,小声问:“姐姐,你多陪我一会儿行吗?”
贵娃娘撇了撇嘴,正要拒绝我的要求,贵娃开口了:“娘,让嫂子多陪陪她吧。她刚来这儿,还不习惯!让嫂子和她多说说话!”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贵娃娘困了,不停地打哈欠,刘倩拉了拉我的手,对着窗外努了努下巴,低声说:“咱们去外面说话,别吵着大娘休息!”
贵娃娘对贵娃使了个眼色,他给我解开了绳子,紧跟着我们走出屋子。
他假装在干活,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在听我们说话。
刘倩性格很好,一直说个不停,无非就是讲这个村子如何民风淳朴,村民如何善良。
趁着贵娃进屋里拿东西,我瞄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门开着,如果我拼命往外跑的话,说不定有机会逃出去。
刘倩看出我的心思,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你跑不出去,他们全村一条心。你踏出这个门,马上就会被抓回来。到时候,那娘俩不打死你,也得扒你一层皮!”
我小声问:“你能帮我逃出去吗?”
虽然不敢完全相信她,可我想着,我们怎么也算是同命相怜,她就算不帮,应该也不会去找那娘俩告密。
趁着贵娃还没出来,我又问了一句:“你给我指条路也行!”
她捏了捏我的手,示意贵娃出来了,让我别再说了。
贵娃凑过来,嬉皮笑脸地问:“你们聊啥呢?怕我听见!”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