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简直信口雌黄!听闻你有一位裙下之臣,名唤小茶,难道不是你二人有首尾在先?”
御史大夫不依不饶地说出了小茶的事,我猜是范玉安那个贱人告诉他的,因为他们二人一向关系好。
周围的男人们议论纷纷,这并不难预料,因为每个女子一旦有这类捕风捉影的传闻,必定会让唾沫淹死。
这还是在朝堂上,若是在市井间,传闻会更加不堪。自从开放女子科举以来,我已经见到好几位女性官员因为无法承受非议而选择嫁人生子,最终泯然后宅。
我明白此时我应该大声澄清,我与小茶并没有越界的关系,我们只是主仆。但是我内心十分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只要轻松地随口质疑,我就要绞尽脑汁地自证?
只要我自证,就会有千万双眼睛盯着我。只要我和小茶稍显亲密,京城不堪入耳的流言顷刻便能压垮将军府。
何况我对他并非无意,我喜欢他的天真纯善,如今我已与范玉安一刀两断,我和小茶之间未必不可能。
我转过身,大声说道:“无论我和小茶是什么关系,都不影响范玉安是个烂人。”
然后我回过头,对皇帝说:“陛下,臣与范玉安的婚事是臣求来的,陛下关心臣子,为我二人赐婚。然而臣有眼无珠,未曾看出范玉安不敬之心,今日我便要与他一刀两断,还请陛下成全。”
当日的我军功累累,不好再封,于是我便挑了那一科最好看的范玉安成亲。他无权无势,而我手握兵权,如此也算是一种平衡。
皇帝自然懂了我的意思,为我们赐婚。
只是当日赐婚,今日和离便不那么容易了。非得陛下首肯才行,否则岂非让她面上无光?
我本以为即便一些官员唧唧歪歪,但此事应该不难办,谁承想京兆府尹这时站了出来。
我一向讨厌这个笑面虎一样的老头子。
此刻他又摆出了那副最讨厌的伪善笑容:“坊间传闻一名叫做李月柔的女子得到了范大人的青眼,萧大人,可有此事?”
他话里一定有坑,只是我一时分辨不出。更何况我还问审问李月柔,并不知道她和范玉安的具体情节,所以我不太想回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京兆府尹微微一笑,冲皇帝作了一揖,然后回答:“依老臣粗见,这不过是一桩家事。若是范大人真心喜欢那李月柔,纳她为妾便是。想必萧大人并非善妒之人?”
他的意思是只要我不答应就是善妒了?
我强忍着给他一刀的冲动说:“京兆府尹此话何意?他私德如何与他不敬陛下无关,臣认为应按照不敬之罪论处!”
我气愤地转过身,冲陛下行礼。
京兆府尹微微放下了手中的象牙笏板,语气不明地说:“男子活力旺盛,若是被气狠了,发狠话也是有的。虽然无意冲撞了陛下,但是陛下大人大量,想必不会介怀。而萧大人刚才并未正面回答你与小茶的关系,如此急着给夫君定罪,莫非是想给新人腾地方?”
这群老头颠倒黑白的本事一向很好,并且他们一向擅长激怒人之后,事了拂衣去。更恶心的是,无论他们之间如何争斗,可一旦要打压女性官员时,他们却格外团结一致。
另一位在工部任职的女性官员站出来替我说话了: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既然不敬之词的确出自范大人之口,那受罚也是应当的。”
所有人都等着皇帝发话,她思忖片刻,问中书令:
“此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