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念几乎是喊出了声,黑白的眸里亮晶晶的,是要忍多久,她才会爆发成这样?
“她躺在那边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是她自己先开车撞了人,条件也是你开出来的!”
当年,那个女人带着喝醉的慕以琛回家,在绕城高速上发生了车祸,当场就昏迷过去。
而后,要输血,顾一念刚听到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过去,可谁知父母找了慕以琛,逼迫慕以琛娶她。
当时的顾家,完全有能力侵吞慕氏集团,碍于双面夹击,慕以琛不得不答应下来。
用自己的自由换那个人和慕氏的生。
所以,他就一直认为,是她怂恿了父母,逼迫着他娶她,而他却将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在她的身上。
他们结婚的时候,顾家帮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可从头至尾慕以琛连一个笑容都没有,让顾家跟着被笑话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这两年,慕以琛拼了命的发展慕氏,为的就是能够一手遮天,等她醒来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跟顾一念离婚。
如今慕氏厉害了,可那个人,兴许再也无法醒来。
顾一念继续哽咽着说:“你总不能因为一个不会动的人,始终迁怒于我!”
“那又如何?”
慕以琛忽然轻笑出声:“你们不是想看着我痛苦吗?那就比比看,谁更痛不欲生!”
呵呵……
这才是他的目的?
让她痛不欲生。
那么恭喜你,慕以琛,你的目的达到了。
两年,除了他们圆房的那晚,顾一念就没有发自内心的高兴过。
走进昏暗的卧室,顾一念站在床边脱掉了睡袍,露出里面蕾丝的睡裙,正要掀开被子进去,却发现慕以琛那暗黑的眸一直盯着她。
“顾一念,你在虾里放了什么?”
他低沉沙哑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顾一念被吓出浑身的冷汗。
“你在虾里放了什么?”慕以琛又问。
“什么都没有!”
顾一念蹙眉,打开卧室的灯,发现慕以琛脸颊很红,上面冒着小小的红点,她吓的走过去,下意识的伸手:“这是怎么了?”
慕以琛啪的一声打掉她的手,墨色的眸里滚动着愤怒:“装什么装,你龌龊的手段用的还少吗?”
慕以琛手伸出来,顾一念才发现他身上也有小红点,难道是过敏了?
浑身痒,也挡不住慕以琛胡思乱想的心“哼,用这种方式爬上我的床,你也真是贱!”
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顾一念重新裹上睡袍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抗过敏的药膏,她抓住慕以琛的手臂就要上药,却不料,慕以琛抬手便甩开了她:“滚,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砰’的一声。
顾一念额头撞到了床头柜上,短暂的眩晕过后,她露出自嘲的笑意:“假如我就这么一头撞死了,你就彻底自由了!”
“是。”慕以琛眸中笑意浓厚:“不如你直接撞死试试!”
慕以琛,你就真的把我的命当成草芥,她的命就惜如珍宝吗?
宁愿她跟死人一样躺着,也宁愿看着我一个大活人照顾你、讨好你?
好,既然左右都是一死,与其等到三个月之后,不如现在提前结束!
也正好替我试探试探,你慕以琛,对我顾一念,是不是真的丝毫感情都没有……
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顾一念狠心的拿了自己的生命当赌注,一头直接撞在了床头柜上。
慕以琛,我赌你会输给我!
几秒后,顾一念发现自己彻底输了。
当她要晕倒过去的时候,她只听见了耳边传来慕以琛凉薄的笑,那笑声就像是扩音器一样,在耳蜗里形成了巨大的漩涡一般,不断的回响着。
她感受到额头的鲜血流进眼睛里,流进耳朵里,她甚至想看看自己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
可是身子很沉……很沉,眼皮还来不及睁开,便睡着了。
“太太……太太……”
“念念,念念?”
在梦里,顾一念听到了许多人在不停的呼唤自己,她的身体轻飘飘在棉花般的云朵团上漂浮着,很舒服,很想睡。
可就在她要闭上眼的时候,慕以琛那张写满了薄情的脸又出现在她面前。
“顾一念,你死了这条心吧,哪怕你死了,我也不会难过半分!”
“顾一念,你想死便寻死去好了,我是无所谓的。”
他的话语就像是复读机一样,一遍遍在她的梦里回响。
“不!”
忽然,躺着的人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放声喊道:“慕以琛,这辈子哪怕我死了,我的魂也会缠着你!”
“太太,你终于醒了。”
看着管家激动的样子,她揉着疼痛的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快一天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我们还以为……”
“以为我真的死了?”
“呸呸呸,太太,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家里人都很忌讳,可顾一念根本就不在乎,她本来也是将死之人,没什么可怕的。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额前包扎的伤口,在得知慕以琛的反应之后,没有任何反应。
她早就知道自己赌输了,慕以琛怎么会因为她主动寻死而觉得感动呢?
顾一念啊顾一念,你真是快成为一个笑话了。
照例,她依旧顶着伤亲自下厨,慕以琛,你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那我们就来点刺激的。
她把从川菜大师那边学来的手艺全都搬了出来,做了几道麻辣菜。
慕以琛一进门,就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走进餐厅看了眼,他漆黑的眸里连丝豫色都没有,便讽刺道:“花样找死,用这样的方式来乞求我的同情,不觉得可笑吗?”
顾一念吃饭的动作僵住,抬起被辣椒熏出泪的眼睛,一丝强笑在她唇边散开:“如果这样能博得慕先生的同情,我也算是赚到了!”
她还说呢,为何慕以琛就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原来只当昨晚是一场戏,自己费尽心思演给他看的好戏!
“好啊。”
慕以琛轻佻的看向她:“或者你可以继续尝试不同的方式,兴许我会因为同情而善待你!”
真的会吗?
顾一念的心理早就有答案,相处两年,玩弄和真话,她还是能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