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穿越女互相套路
我回到谢府时,穿越女已经俘获满府人心。
连我的亲生母亲,都说她活泼机灵,讨人喜欢。
不像我,除了上京第一美人的称号,就只会赚钱。
穿越女上门挑衅:“谢知笙,现在属于你的东西,以后都将是我的。”
呵,能从我手里拿走东西的人,还没来到这个世上。
我家世代皇商,经营着整个大运国的米粮、布匹、茶叶和漕运。
说富可敌国,亦不为过。
可这几年,新帝性情多变,竟然又扶持了几家商户起来。
看那样子,隐隐有压制我家之意。
所以这次出府,我是下去盘查家族生意的。
颇有收获,可没想到一回上京,先听到穿越女的事迹。
她叫安清。
在我回来之前,已经在我家的布庄里,摆上了新式的成衣。
原先宽松的罗裙,现在成了紧身箍体的样子。
女子穿上去,前凸后翘包裹紧实,再在外面加一件挂流苏的披肩。
举手投足间,身姿若隐若现,风流韵致,勾人心魄。
安清称它们为“旗袍”。
她也常常着一套这样的服饰,再在颈间戴一条珍珠项链。
慢悠悠从我家院子里晃过。
我亲眼见到,我二哥和好几个小厮,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喷出鼻血。
见到我,他们又忙着拿袖子捂住口鼻,“大姑娘。”
我一向温和待人,“去洗洗吧,晚上让厨房添一味下火汤。”
“是。”
站在廊下的安清,看着他们惊慌而去,款款向我走过来。
她目光在我掩襟的裙衫上扫了一眼,极为讽刺地“啧”了一声。
“谢大小姐,你包的这么严实,不怕热吗?”
我回给她一个浅浅的微笑,“谢谢安姑娘的关心,您也要注意,穿这么少不要着了凉。”
错步离开。
乍然听到我身后的安清一声惊叫。
我没停,继续往前走。
随行的侍女可没那么好的定力,已经先捂上了嘴,“姑娘,你看她……”
我不用看,也知道她此时怎样。
那件她穿在身上的旗袍,现在应该是裂成条状了吧?
就算她再大胆,当众衣衫尽落,应该也不会太好受。
所以当天晚上,安清趁着全府安睡,跳入我的院中。
贴身侍卫告知我时,我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想知道安清来我家,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蠢丫头,在我的刻意下,很轻易地进了我的闺房,还对着一根细铁丝吹气,忘形之态毕现。
然而绕过屏风,就看到我坐在桌边等她。
连桌上的茶都凉了。
“来的太慢了,不像外面传说的那么邪乎呀,安姑娘!”我轻轻啜一口茶,慢悠悠道。
安清生气了,“你得意什么,我来这里,是要拿走属于你的一切的,包括你的未婚夫,顾重。”
我有些好笑,“是吗?你认识顾重?”
她从随身带的奇怪的包里,拿出一支金钗,“这是他送给我的。”
我心口“咯噔”了一下。
但仍稳住声色,“这东西满上京都是,怎么证明是顾重给你的?”
安清立刻凑近,把钗子伸到我面前,“你看,这上面有他刻的字,你不会连他的字也不认识吧?”
灯光之下,钗子的背面确实刻着一个小字,“顾”。
然而,谁是要看这个。
我只是想把烧热的灯油,在她手上试试温度。
眼看那油就要滴到安清的手腕子上。
一个低沉急切的声音从我头顶传下来,“住手。”
是我那不争气的二哥。
我理都没理他,灯油已经泼了出去。
不过,他这一捣乱,还是给了安清闪躲的机会。
灯油泼到她脚边的地上。
我二哥从房梁上跳下来,朝我怒吼:“谢知笙,你不要太欺人,清清就算是来抢你东西的,那又怎样,她这么好,配得上世间任何的好东西。”
“包括你?”我反问。
我二哥顿时结巴,目光满是期许地朝安清看去。
安清这会儿已经被我们的话惊掉下巴:“……你们设计我?”
“没有没有,清清你别误会,这都是谢知笙的主意。”
二哥着急忙慌地向她解释。
我在旁边帮他助攻,“哎呀,有人就算是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人家姑娘也看不上,安姑娘喜欢的,是别人的未婚夫。”
房顶传来清脆的瓦片声。
有人稳不住了。
我在心里冷哼。
眼睛却看着我二哥和安清,“安姑娘,你说像我二哥这样的,在你眼里,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呢?”
她咬牙,气到差点把手里的金钗折断,“谢知笙,是我小看你了。”
我送给她一个宽容的笑,“你以为我谢家的女儿,是你做几件露腿的衣裙,说几句风月情诗就能压下去的,呵,天真。”
目光扫过门口,“自己走,还是让我送你们出去?”
安清眼神阴了好几次。
最终,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我二哥像只狗腿,巴巴跟在她身后。
他们离开,我的侍女过来关门,“姑娘,早些休息吧。”
“怕是还不能……”
话音刚落,房顶上一个身影已经飘然而下,落到我身边。
贴身丫头看到来人,立马垂首往外退去。
我站在门里,顾重站在门外。
看我的眼神,很是恼怒。
“谢知笙,你什么意思,还让你侍卫拦我?”
我挑眉,“连我的侍卫都拦得住,你还有脸这样跟我说话?”
我转身往里走。
顾重急切切追过来,“诶,你怎么还不讲理了,不是你说,不让我与你的侍卫在谢府打斗吗?”
“对呀,我担心他把你的腿打断。”
顾重竟然还笑的出来,“你这么关心我哒?”
我朝天翻了个眼。
真、懒得看他自恋,“所以,顾大人今晚闯我院子是有何事?”
顾重忙着解释,“我是来告诉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她就是一个标准的绿茶精。”
“茶精?那是个什么东西?”
“反正你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行。”
“哦?”我故意说,“全上京的人,都在说她是个奇女子,怎么就你说她不是好东西。”
顾重抓了一把自己的耳朵,还红了。
“这个没法解释,不过凭你的慧目,应该也能看出她不怀好意吧。”
这话我还是爱听的,尤其是“慧目”二字,很得我心。
所以我对他也缓了一些神色,“好,我记下了,顾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顾重跟在我身后,声音一下子变小,“她那金钗不是我送的。”
“我知道。”
他顿时一喜,声音都提高了,“你知道呀,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你信了她的挑拨离间之计呢。”
凉凉的眼风扫过他。
我问:“所以,你们是真的认识,还很熟,哦对了,安姑娘应该也是真的对你有意吧?”
“绝对没有。”
顾重“嗖”一下就把手掌竖起,“我对天发誓,跟她绝对不熟。”
我转头往窗外看。
星辰闪烁。
真晦气,现在打雷才更应景。
劈不着顾重,只能听他跟我说上京的事情。
我离京两个月,还是发生了不少大事。
比如新帝扶持的两家商户,已经蚕食了京中一半的铺面。
我谢家那些没用的男人们,除了吃喝玩乐,附庸风雅地追逐风月趣事,对银子向来不上心。
对此不但没任何反应,反而被安清迷的团团转。
比如我的大哥,一心向学,闭门读书半年,在新的一轮会试中,再次落榜。
比如,新帝准备给我赐婚……
听到这里,我总算来了些神,“赐婚?赐给谁?”
顾重慌了:“诶,你我可是有婚约的,你还想赐给谁?”
我瞥了他一眼,“顾大人,你我的婚约只是戏言商定,并无实质……”
“你等着,天亮我立刻上门提亲,马上把这事做实了。”他急的面红耳赤。
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他傻。
如果新帝真打算给我赐婚,他这么做,不是把自己的脖子往刀口上送吗?
跟新帝抢名额,他这户部尚书还想不想做了?
不过对于赐婚,我也十分讨厌。
我只想安安静静挣些银子,快快乐乐自个儿独美,并不想进入谁家后宅,跟那些妇人们斗个你死我活。
但若顾重说的是真的。
这个事儿嘛,我就要重新掂量一下。
脑中突然就闪出安清的样子。
……不管她是从哪儿来的,一入上京就先来我家,还巴着要抢我的东西。
那新帝的这份“恩宠”,由她来承担,她应该很乐意吧!
不乐意也得给我憋回去。
安清很得我家里人的喜欢,尤其是我的母亲和二哥。
我琢磨着把这事做实了。
问顾重:“赐婚的事还有谁知道?”
“目前只有内阁几人知晓,没外传的原因是,陛下没拿定主意,是把你赐给三皇子好,还是五皇子好。”
我在心里冷哼。
皇家结亲,来往皆为官宦权势,商贾向来被视为低贱,从不考虑其中。
现在新帝竟然下血本,要把我赐给他的儿子们。
真是算盘打的山响,一边用别的商户压制我家,一边又为他自己铺了一条后路。
赐婚的事不公开,怕不是选不出哪个皇子。
而是在等商户们的消息。
如果他们成功瓦解了谢家,那这赐婚的事,也就捂死在宫墙内,不会往外传一个字;
如果他们压制不住,新帝就把我赐给他的儿子,将来谢家一样为他们所用。
对世代为商的我家来说,能嫁入皇家,那自然是家族荣耀,天恩浩荡。
谁敢说一个“不”,便是抗旨。
新帝大概也料到我不会拒绝,所以才会把这一条放在最后。
很好,正好也给我时间去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