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外婆去世后,我收拾她的遗物。
翻出一个塞满照片的相册。
外婆年轻时是那样美,那时的她还没有病痛,每一张照片都带着灿烂的笑。
我的眼泪落在外婆的照片上,可就当我的手摸上外婆的脸颊时。
我穿越了,成了我外婆的婆婆。
即使无法改变结局,我也要阻止她凄惨的一生。
01
我穿越了。
感受着腰上的酸疼,我环顾四周,自己正身处在一片树林当中。
干枯的树叶被风吹下,落在了冰冻的河面上。
可冰上的倒影并不是我。
而是照片上,我外婆的婆婆。
是那个欺辱外婆,联合一大家子排挤外婆,容忍外公在寒冬腊月,一棍子打掉外婆肚子里的孩子的婆婆。
我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喊声。
“桂枝,快回去看看,你儿把你儿媳的孩子打掉了!”
听到这,装满柴火的篮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
等到我走到家门口时,离的老远就瞧见外婆瘦小的身影倒在雪地上。
她一身单衣,脚上甚至还没穿鞋,表情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
鲜血染红了积雪,看着触目惊心。
而外公就站在外婆的身边,手里提着棍子,无比平静。
我怒了,着急的大吼着,跑到外婆身边,那一瞬间我的腿都是软的。
我颤抖着手抱起她,踉跄的往外跑,外婆竟然是这么的轻。
好几次,我踩在冰面上,险些摔倒。
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搭把手。
东北的冬天,刺骨的风毫不留情的吹在我的脸上。
踩过有脚腕深的积雪,我被冻的双腿发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外婆,你千万不要有事,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外婆的脸色惨白,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向我。
“妈,我疼,我要疼死了。”
看见外婆醒来,我心里一惊,脚步更快了。
我带着外婆去了村头的小诊所。
我被拦在屋外,听着屋内外婆的惨叫声,急的满脑门都是汗。
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我脸上的泪痕和汗水都结成冰花时,小诊所的门开了。
“男娃,可惜七个月早产了,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我激动的冲进屋子,摸了摸外婆虚弱的脸颊,随后抱起还没有我半个手臂大的婴儿。
鼻子酸酸的,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使得我喘不上气。
我的舅舅出生了。
外婆生产完,被村医和我一起抬回家做月子。
一回到家里,寒气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屋里比屋外还冷,没烧火吗?
外婆躺在炕上,表情无奈又嘲讽:“这炕都是凉的,估计他又去耍钱了。”
话音刚落,一股酒气钻入了我的鼻腔。
“我草你妈了个逼,你说谁呢?敢骂老子我,你是活腻歪了吧。”
“被我打一棍子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棍子?”
我扭头,外公走到了门口,手里还提着一壶冒着热气的酒,嘴里叼着烟。
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模样,一股火直冲我脑门。
我抄起屋子里的扫帚,打在了他的腿弯上。
他毫无防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震惊看向我:“妈,你这是做什么?你为啥打我?”
02
“打的就是你这个白眼狼。”
我举起扫帚,发了狠,一下又一下抽在外公的脸上。
外公也算是有一点良心,没对我动手,只是跪在那任凭我抽打。
“你个没心的东西,亚香怀着孕七个月了都,你说打就打。”
“她拼了命给你生个儿子,你居然去喝大酒。”
攥着扫帚的手越开越紧, 外公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出现红肿的伤痕。
我落着泪,难以想象外婆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就在这时,躺在炕上虚弱的外婆开口了:“妈,别打了……”
我急了,转过满是泪水的脸。
“亚香,你就是心软!”
话音未落,两个女人冲进了屋子里。
我看着她们俩一人扶起外公,一人站在我跟前:“妈,你为啥打权志。”
权志是我外公的名字。
说话的人是我的姑姥。
不对,现在该说她是我的大女儿。
而扶起外公的就是我的小女儿。
我喘着粗气,将扫帚丢在地上:“你们就这么护着他吧,他可差点把亚香孩子打死了!”
听闻,两个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露不屑:“算命的说了,她肚子里的就是个丫头,生不生有啥意思。”
我一把拉过说话的小女儿,将她拽到了还在啼哭的婴儿跟前。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个男孩,一条命差点让你们霍霍死。”
这下,谁也不说话了。
这时,外婆拿下满是补丁的被裹在了婴儿的身上。
我愤怒的指着厨房:“烧火去,炕这么凉怎么住人?”
两个女儿低着头去厨房烧了火。
权志想要离开,却被我叫住。
“你连你自己的儿子都不看吗?”
权志停下脚步,瞥了一眼被棉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婴儿:“能不能活都不一定。”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攥着拳头,去外屋抱了一床新被子盖在了外婆的身上。
外婆见状立马拦住我:“妈,我这做月子呢,别把这新褥子弄埋汰了。”
我没理会她,替她掖好了被子。
“权志为啥打你啊?”我坐在炕边拉着她冰凉的手问。
外婆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狐疑,随后叹了一口气:“权志天天往你那跑吃饭,我也想去吃口,就被他打了。”
“他说我是外人,不配吃他家的饭。”
外婆说着,泪珠哗哗的往下掉,砸在了棉被上,浸湿了一大片。
我心疼不已,抱着瘦小的外婆,不断的拍着她的背:“坐月子哭不好,你别怕,以后妈给你撑腰。”
“他们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告诉妈。”
只要有我在,他们就休想再动外婆一根手指头。
03
外婆做月子,我杀了家里下蛋的老母鸡给她煲汤。
权志回来了,瞧见一地的鸡毛,立马急了:“妈,这可是下蛋的鸡,咱一家都指着他吃鸡蛋呢。”
“吃个鸡怎么了,咱家不能买鸡蛋吃?不能再买个小鸡子?”
他不再说话。
鸡肉连着汤水被我倒在大盆里。
我转身拿个咸盐的功夫,盆不见了。
权志正端着盆在狼吞虎咽的吃着鸡肉。
我大喊一声:“你干啥!”
家里的鸡本来就小,没几块肉,还都让权志吃了。
我看着只剩下零星的肉块,气的牙痒痒。
可还没等我说话呢,权志抹了一把嘴上的油率先开口:“妈,这好东西你不给我吃,也不给我姐他们拿去,你留着干啥。”
我拧着眉,恨不得将这一盆汤扣在他脑袋上。
“这是我特意给亚香做的,轮得着你们吃吗?”
此话一出,权志愣了。
我没管他,从他身边走过。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响起了他的声音。
“妈,你之前不是说亚香是外人,好东西都要背着她吃吗?”
想不到,这具身体的主人竟然干过这么缺德的事情。
我一手端着盆,腾出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我告诉你,以前是以前,现在亚香给咱生了孩子,那就是一家人。”
“这句话要是再让我听见你们谁说,我撕烂你们的嘴!”
说完,我端着盆往亚香的住处跑去。
雪花纷飞,我伸手挡着盆口,雪花就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等到我到外婆那时,我的手背都被冻紫了,但是那锅鸡汤还在不断冒着热气。
我欢喜的把鸡汤递到外婆跟前:“亚香,快尝尝,妈刚才特意给你做的。”
外婆看了看鸡汤,又看了我一眼,表情既震惊又感动。
“妈,你把下蛋的母鸡杀了啊。”
我吸了吸鼻子,嘿嘿一笑:“是,反正咱家也没啥人爱吃鸡蛋,索性杀了给你补身子。”
“还有啊,你要是想吃啥了,就告诉妈,妈去给你买。”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寒风呼呼的吹在窗户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扭头看去,几张破报纸糊在那,被风吹的坏了一个大口子。
家里的条件虽然清贫,但不至于连张新报纸都糊不起。
我问外婆,她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权志他忙,没时间,等我好一点了,我糊一张新的。”
权志忙?
我看他是忙着耍钱喝大酒。
我没说什么,转身找了几张报纸糊上了窟窿。
屋子里总算暖和一点了。
夜里,我不放心外婆,便留下和他一起住。
权志睡在我们中间,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吵的我睡不着。
我睁着眼睛看向横着稻草的黑屋顶。
这时,窸窸窣窣的声响出现。
我转过头,只见一个身影缓慢的坐起来,又一点点下了炕。
“亚香,你干啥去?”
我坐起身,借着月光,外婆正一点点挪动着身子。
还没等她的脚着地,她就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小腹。
我被吓的连忙去扶她。
她看向我:“妈,我出去解手。”
我一愣。
“你做月子呢,解手咋还去屋外,在屋里的小盆里尿呗。”
外婆家的厕所离的老远,来回走路都得五六分钟。
更何况,这大冷天的都能冻死人,怎么能让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去外面上厕所?
外婆摸了摸脖子,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权志:“权志嫌尿味大,而且他不想帮我倒盆,白天还得我自己去倒尿盆。”
听到这,我没犹豫,一巴掌扇在了权志的脸上。
04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寂静的屋子里。
权志被我打的一愣一愣的。
他捂着自己的脸颊坐起身:“妈,你这又是干啥。”
我颤抖着手,看着禽兽不如的权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
“你让亚香大冷天的自己出去解手,你可真是个人啊。”
权志蹙眉,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外婆。
我抬手又是一巴掌:“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嫌乎亚香脏,别说尿了,茅房里的屎我都灌你嘴里!”
“妈!自从亚香生个孩子,你怎么就这么护着她?”
“这孩子以后能不能活都不一定呢!”
我气的浑身发抖:“畜生,你个畜生……”
“我要是个畜生,那妈你是个啥?”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外婆搂着我的肩膀,大吼着:“权志,你咋能这么说妈!”
这是外婆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他明显呆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暴怒:“我和我妈的事,轮得着你这个外人……”
听到外人的两个字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说过,再让我听见你这么说亚香,我撕烂你的嘴。”
我咬牙切齿的说着,攥着权志的手越来越用力。
“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抬起头看向他:“人总会变的。”
我说完,揪着他的耳朵就往屋外走。
“疼疼疼,妈,你要带我去哪?”
我没说话,而是踩着雪地,拉着他一步步走向厕所。
按着权志的肩膀,我将他的脸凑到了许久都没清理过的厕所。
里面的排泄物堆的老高,散发着恶臭味。
一呼一吸之间,都觉得呛鼻子。
“看看,多久都没收拾过茅坑了,都戳人腚沟子。”我说着按着他的脑袋,更凑近了。
他惊慌失措的尖叫着。
叫声吸引来了街坊邻居。
我大声吆喝着:“都来看看啊,我怎么生出来一个这么不是人的东西,不管妻儿死活,还让刚生完孩子的媳妇自己出来上厕所。”
权志瞪大了双眼,连忙摆着手。
身后的村民议论纷纷。
“我早就知道权志不是个东西,想不到这么不是人。”
“我还听说他不止对亚香不好,还一有钱就去耍,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我冷笑一声,招呼着村民走近:“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今天我就要让这个不孝子怎么拉出来的,怎么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