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苑的身体还没好,你怎么敢推她!”
楚清意对上那双阴郁的眼睛,哑着嗓子勉力挤出一句话:“我没有推她,是她摔过来撞到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淮渊骤然收紧手上的力道:“就算她撞你一下能怎么样?被你害得变成植物人,现在还需要复建才能正常行走的人是她......你就没有一点悔过之心吗?”
他眼底寒意更深了:“立刻,给苑苑道歉!”
楚清意忽然觉得心里一疼,好似有一把冰凌刺穿心口,一点点抽空她的所有力气。
她定定地看着顾淮渊:“我没有错,也不会道歉,我也受伤了,顾总难道看不见吗?”
顾淮渊的手忽然一僵,眸中闪过一丝错愕,而后陡然溢出暴怒的火光。
三年来,这是楚清意头一次忤逆顾淮渊。
“你这点伤,很严重吗?”
他的手掐住了楚清意手上的小腿,用力收紧,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楚清意痛得浑身发颤,本能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桎梏。
“三年前,苑苑差一点就被你害死了......”
顾淮渊一字一顿寒声开口:“现在,你该赎罪!”
殷红的血顺着他指缝渗出,染红病房雪白的地板,楚清意死死咬着牙关,声音嘶哑,眼圈殷红。
“顾总想我怎么赎罪?”
“是不是要不要我直接去死,你才满意?”
她仰着下颌不甘示弱地跟他对视,寸步不让。
病床上的姜苑苑悄然握紧了拳,看着两人对峙,却莫名觉得不安。
“淮渊,情意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别这样对她,她毕竟也是我妹妹。”
她作势就要下床,才让顾淮渊终于回过神来,扔下楚清意走到她病床前。
“好,你躺着别动,刚刚摔倒了有什么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来。”
楚清意漠然看着他在姜苑苑病床前关怀备至,强撑着痛得发颤的腿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出病房。
她腿上的伤被顾淮渊一掐,伤势更加严重,鲜血滴答滴答顺着小腿流到地板上,实在有些渗人。
湿淋淋的衣服紧贴着她的皮肤,被医院的冷气一吹更冷了,她感觉身体似乎都没了知觉,勉强支撑着自己走到电梯门口按下下行键,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地上。
再醒来时,她鼻尖是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清意,清意?”
耳边传来关切又焦急的声音,听着格外熟悉。
楚清意茫然睁开眼,正对上一张清隽温和的脸。
男人穿着白大褂,眼中的担心完全掩藏不住:“你怎么会受了伤还淋雨了?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承哥?”
楚清意有些惊愕地看着男人:“你不是在国外吗?”
赵彦承是她初中时候的学长,一直很照顾她,只是高中时他便去了国外留学,两人便没再见面,但社交软件却保持着联系。
“学业完成了,所以回来当医生了,今天刚报到,本来想着周末请你吃饭,没想到凑巧在医院遇上。”
赵彦承双眉深锁:“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楚清意抿了抿唇,若无其事道:“过来帮老板送一些东西,没想到忽然下雨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赵彦承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惹了什么麻烦,工作何必这么拼呢?哪怕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吧?”
他别开头,声音似乎变得有些低迷:“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也不告诉哥哥一声?”
肚子里的......孩子?
楚清意的身体顿时僵硬:“我怀孕了吗?”
赵彦承愣了愣:“你不知道吗?你已经怀孕五周了。”
楚清意的指尖骤然变凉。
她生理期的确迟迟没来,不过因为在顾氏的工作强度实在高,她也以为只是延迟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怀孕。
“没结婚,不过......可能也快了,我男友在国外。”
她无意识抚着自己小腹,极力挤出一个微笑:“谢谢承哥,我知道了......之后我会注意的。”
赵彦承眸底闪过一丝失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气氛逐渐有些尴尬,赵彦承清了清嗓子:“那一会我送你回家吧,对了,你大腿上那道疤还没好吧,国外有一种药膏,祛疤很有效果,我特意带了一罐回来,一会拿给你。”
“谢谢承哥。”
楚清意抿唇笑着道谢,两人却都没注意到,门外站着一道颀长身影,看向他们的眼神冷得惊人。
他本来是下来帮苑苑拿药,却没想到会看见楚清意和一个男医生这样亲近!
他们是什么关系......
今天之前,楚清意腿上只有一道疤,那道疤在她腰下靠近大腿内侧的地方!
他以为只有他知道,只有他能看见那样暧昧的地方,这个男人,为什么也会知道!
顾淮渊眼底寒意更深,浑身裹挟着寒意,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