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死后没多久,记者就上门采访了夏冉。
“林小姐从您十八岁开始一直资助您,请问您是否对林小姐十分感激呢?”
当天的林冉穿了一身风格低调的高奢品牌裙装,化了精致的淡妆,面对镜头时她哭得梨花带雨:“虽然姐姐的脾气很差,偶尔情绪上来了会对我动手,但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自杀。”
一边说着,夏冉就露出了自己手臂上的烫伤,哭得更伤心道,“她死后我才看到她的狂躁病病例,我应该多关心她的。”
记者赶紧将摄像机凑近她的伤口,不难想象,这个视频发出去,即使我死了,也会沦为人人唾弃的伪善之辈。
即使我现在成了鬼魂,也恨不得化为实体掐死眼前这个满嘴谎言的白眼狼。
烫伤?的确是烫伤,不过那是几天前她和我老公在我的床上大搞特搞时,不小心打翻了床头柜的蜡烛香薰才被烫伤。
当时我六岁的女儿听见卧室的动静,推开了卧室门,这个女人当即抄起床头柜的水杯狠狠砸向我女儿的头。
而我婆婆不顾我女儿被砸得满头是血,捂着我女儿的嘴,恶狠狠地把她拖出门外:“死丫头,你爸在给你生弟弟,没事别去添乱!”
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善心成了我和我女儿的催命符。
一场资助,变成了吸我血啃我肉的蛆虫。
这时,一股力量用力拉扯着我的灵魂。
我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床边的手机收到新消息突然亮了,我看了眼日期。
我居然回到了三年前刚资助夏冉的时候!
床头柜上放着我睡前用过的水杯。
我习惯在睡前喝一杯牛奶,我记得很清楚,上辈子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睡得很熟,半夜上厕所的习惯都改了过来。
那时候我以为是我构思画作,用脑过度才会这么疲惫,现在想想,能让我睡得那么死,除非牛奶里面加了药。
2
我摸了摸身侧的位置,毫无温度。
可想而知,陈进已经离开许久。
大半夜的,想办法让我睡得不省人事,而家里这时候刚巧来了一个即将要上大学的女生,陈进去了哪里显而易见。
我推开卧室门,果不其然听见夏冉的卧室传来一阵阵不堪入耳的声响。
“这件内衣好看吗?我用的是她给我的钱,她说我上大学要用电脑所以给了我1万块,嘁,人家才不要用那么便宜的电脑呢。”
“好老公,我一定给你生个儿子,到时候你就把那个黄脸婆甩了好不好。”
我老公陈进的声音有些发闷:“好,等我想办法让她哥意外死掉,把她家公司搞到手,我就让你做董事长夫人。”
他们以为我会因为药物睡得人事不省,偷情偷得完全不背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让我哥哥意外死掉?我攥紧拳头,几乎遏制不住内心涌动的杀意。
我没有立即去夏冉的房间,而是先去我女儿的卧室。
玥玥睡得很熟,睡颜乖巧恬淡,我给她掖了掖被角。
放心吧玥玥,妈妈会让这几个蛆虫付出代价。
接着我趿拉着拖鞋走向夏冉的房间,没走到门口我就开始喊道:“小冉,你睡了吗?我刚刚做噩梦了,找你说说话可以吗?”
房间内瞬间安静,只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我知道,这时候我那个吃软饭的老公一定像老鼠一样灰溜溜地往床底躲。
没多久,夏冉把门打开了,她脸上还有着显而易见的红晕。
“姐姐,要进我房间坐坐吗?”
虽然刚刚和我老公上过床,但是她依旧低眉顺眼的,低着头局促怯懦,仿佛只是一个来到城市处处感到不安的山区贫困生。
这半年来,我在她身上花过的补课费有十几万,她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屋内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我装作什么都没有闻见,拉着夏冉聊天。
“这碗药的味道好熟悉……我想起来了,当初我和我老公备孕的时候,我婆婆也天天煮给我喝。”
我指着桌子上一碗黑乎乎的药说道。
“婶婶是看我太瘦弱了,所以给我弄了一点补药。”她怕我怀疑,连忙解释。
“这偏方是用蛇灰和童子尿做成的。”我提醒了她一句。
果不其然,夏冉脸色大变。
她最怕的就是蛇。
更何况里面还有童子尿这么恶心的东西。
她脸色变得很难看,“哇”地一下吐在了地上。
我装作关心她,其实心里想着她要不再多吐一点吧,最好把床底的陈进熏得三天吃不下饭。
我在她房间呆了接近四个小时才走,我谎称自己做噩梦,一个劲儿拉着夏冉说话。
第二天,陈进走到餐桌吃饭,眼底有一大团青黑。
他昨天在床底趴了四个多小时,白天当然没有精力。
在我意料之中的是,夏冉果然和婆婆吵起来了。
“我不喝这个!恶心死了!”
“必须给我喝完!你知不知道这偏方是我千方百计找来的,保准能生……”
意识到我也在,婆婆硬是把后半截生儿子的字眼给咽回了肚子。
她儿子现在还在我家里的公司做事,她不敢做得太明显。
最后夏冉还是被逼着喝完了那碗汤药。
“林溪,饭做没做完,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赔钱货,做个饭也磨磨蹭蹭的,我儿子上班都要迟到了!”婆婆坐在餐桌上催促道:“已经嫁到我们家,你就别把自己当成原来那个千金小姐了,你现在是我们陈家的媳妇,伺候老公和婆婆天经地义,再偷懒小心我们陈家把你扫地出门!”
扫地出门?
他们现在住的都是我们房子,他们母子甚至让我做饭给小三吃,居然说要把我赶出家门?
可笑!
玥玥现在正在洗漱不在餐桌上。
我把早上熬好的汤盛进碗里,一共四碗都端上了托盘。
这时我脚下一滑,手上一抖,哗啦一下,四碗刚出锅的滚烫滚烫的热汤洒了他们三个人一身。
3
“啊!”
夏冉尖叫起来,她的胳膊已经被烫得通红一片。
婆婆也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你怎么搞的!”
陈进坐在里侧,没有被烫太多,但是热汤也顺着桌子流了他一腿,他疼得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我惊讶地“啊”了一声,歉然道:“最近画画太累了,刚刚走神了。”
“赔钱货,丧门星!端个菜都端不好,看我不打死你!”婆婆气得扬手就要打我。
陈进拦住了她妈:“妈,溪溪不是故意的。”
他可不是护着我。
陈进还指望着以林家女婿的身份继承我们家的公司,现在闹翻,对他可没有好处。
他们三个去医院处理烫伤,我则是带着女儿去了会员制的私房菜馆吃饭。
吃过饭,我给我哥哥打了个电话。
“哥,查一下陈进是不是挪用了公款,如果他挪用了公款,先把证据留存下来,接着你私下和他谈话说让他把账上的钱补上就不追究他的责任。”
爸妈退休后,我对接管公司没有兴趣,所以都是哥哥在打理公司,而我拿着股票分红也有不少钱。
我开了一家画室,这些年我出名的画作不少,一幅画至少也可以卖几十万上百万。
哥哥听完我的话勃然大怒:“这个混账,让他坐上管理层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居然敢侵占公司利益。”
上一世我也是在死了之后听到陈进和夏冉的谈话才知道他挪用了公款,忠厚可靠的外表不过是他的一层假皮。
吃过饭,我把女儿送到爸妈家劳烦他们照顾几天,接着我去了众多房产中的其中一个,手机关机,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开机。
刚开机就看到陈进和婆婆的上百条未接来电。
陈进这时候打电话我接了。
“溪溪,你去哪了?为什么昨天晚上没回家?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用点公司的钱,你哥居然要让我把钱都给补上,否则就开除我!”
陈进的气急败坏隔着电话都能听到。
我哭着说:“老公,我在国外赌钱输了,欠了赌场八百多万,他们在国内也有追债的打手,我现在不敢出门,躲在另外一个地方。”
“你说什么?!”
陈进不敢相信地吼道:“我就说你之前隔三差五往国外跑,原来你是出去赌博了?”
“你知道的,画画没有灵感的时候我压力很大,只能用这种方式解压。”
其实我之前总往国外跑是为了去找灵感,我闺蜜也在国外,还经营了一家赌场。
昨天我把家里的事一说,闺蜜就立马安排国内催债的打手今天来陪我演戏。
陈进的野心很大,他想要我们家的公司才对我百般顺从,这八百多万,他肯定会替我还上。
电话那头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砸声,打手们恶声恶气地说我欠了钱,不还钱就要把婆婆打死。
电话里头传来婆婆的哭嚎声,直呼家门不幸娶了我这么一个丧门星媳妇。
最后陈进只得让打手开走了他那辆刚买没多久的豪车。
我回家后,陈进对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怒骂我是不是要毁了这个家,连赌博都敢沾染。
婆婆被气得高血压住了好几天院。
夏冉也哭哭啼啼的:“姐姐,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挽着老公的胳膊,把他带到我的画室,指着我的那些画说:“老公,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去赌博,差点毁了这个家,不如这样,我有几幅画,最少也能卖个几十万,有的也许还能卖几百万,我们把画卖了也能有很多钱。”
陈进的表情一下子柔和起来,他抱着我柔声说:“溪溪,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轻轻“嗯”了一声,在他看不到角度我却勾唇笑了。
接下来,就该有一场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