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很快我就知道了苏洋为什么这么愤怒:“我跟你做了一年多的笔友,难道不是比陈枫更早认识你的?”
真的更早吗?
苏洋哪里来的脸这么质问我?
我笑了笑。
陈枫冷声道:“苏洋,真的是你更早认识王今的吗?”
苏洋有一阵心虚,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我当然比你更早认识她,我是她高中时期的笔友,你不过是她的校友。”
陈枫嘲弄道:“那你肯定没有看完帖子,王今已经找到了一年半之前跟她通信的那个笔友!你模仿了她那个笔友的笔迹,更早认识王今的,应该是被你模仿的那个人吧?”
苏洋大声嚷嚷:“那也不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你不是也猜到我是谁了吗?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我不是一个学院,是怎么拿到王今写给我的信,以及怎么学到我的笔迹的,但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陈枫一脸淡然,眼里的怒气却遮也遮不住。
我没告诉他,假木风是模仿他的笔迹给我写信的,这个把木风笔迹亲手送给苏洋的人,还是我,陈枫给我手写了几道题,还附上了手写答案。我觉得他的答案不完美,就把他写的东西批改了一番,随信寄了回去。
苏洋这个真李鬼,在陈枫这个真木风的面前败下阵来,灰溜溜地走了。
苏洋的三个女朋友都跟他分了手。
分了手还不算。
苏洋有次下晚自习回宿舍的时候,被几个戴着口罩的高大男子打断了右手。
苏洋去报警,警察过来查监控。那天,那个路段的监控刚好没打开。
那地方又不在校园范围内。
苏洋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我也是从舍友二那里得知这些的,舍友二义愤填膺道:“就这么个渣男,还不到一米七五,长的就那样,还想一个学院找一个女朋友,真是不要脸,要不是学校监控多,真想见他一次打一次。”
据说,在苏洋毕业之前,物理学院的监控经常出故障。
老师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上大二的时候,跟陈枫一起学了大四的内容,修满了学分,提前毕业考研。
跟陈枫同期考研。
我的学习更忙了。
我提前毕业,又考同学院的研究生,好几个教授都愿意带我。
陈枫的气势凝练了许多,更高冷了:“李鬼没有再来骚扰你吧?”
如果陈枫不提起,我都快忘记了他说的是谁,揭破了苏洋的真面目之后,他找过我几次,都被我的同学骂回去了。
我年纪小,他们都怕我被苏大师这个渣男骗了。
有女同学说:“我们是没本事三年修满四年所需要的学分,但是我们可以帮你把讨厌的人赶走。”
苏洋在四个学院里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其他学院的人,也常常打着参观物理学院的旗帜,来参观苏大师。
他一毕业,就悄悄回了户籍所在地,做了一个中学的物理老师,再也没出现在我的面前。
10.
跟我同期考上大学的同学上大四,为毕业论文发愁的时候,我和陈枫已经上研一了。
课间的间隙,陈枫坐在我的旁边一边翻书,一边说道:“现在不需要提前看研二的课程了吧?万一你早一年读博,我这个学长就成你的学弟了。”
“大一到大四都是基础知识,花一点时间,就能全部攻克它们,研究生的课程不同,我不能留下漏洞,我要把每一个脚印都夯实,对于科学,我不能抱侥幸的态度。”对于学习,我是认真的,只有一件事,我抱着侥幸的态度来的。
寻找真假木风。
所幸我赌对了。
“你的道理多,我从来都说不过你!从小到大都跳级的小变态。”陈枫从桌洞里拿出一杯香芋奶茶递给我:“常温的!”
“也没有多夸张,我中学时跳级是因为我家里人对我盲目信任,所幸我没辜负他们,至于大学的提前毕业。”我接过奶茶,喝了一口:“我得看着一个人,怕我一个疏忽,他又丢了。”
高冷如陈枫。
他的脸上依然镇定,耳垂却红了。
“这个他,是我认识的人吗?”
“等我研三的时候,再回答你。现在不合适。”陈枫二十三岁,我才刚十九岁,未来变数太大,我不赌未来,我喜欢一步步慢慢夯实脚印。
陈枫专注又认真地望着我,因为害羞而变得粉红的耳垂更红了:“我知道答案,但我等你亲口告诉我。”
这几年也有人追求过我,大一大二的时候,我用“尚未成年”拒绝追求。
研三时,我们在一起了,陈枫说道:“你叫我有种我自己守护的白菜,被我自己啃了的感觉。”
我们的导师得知我们在一起,惊讶地说道:“换别人,这五六年的相处,孩子都要生三四个了吧?”
陈枫沉稳地接下导师开的玩笑:“头几年,燕琴还没成年。”
导师恭喜我们之后,对陈枫说道:“我的优秀学生在一起,我是喜闻乐见的,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影响彼此的学习。”
导师对我说:“你的课题,我叫我的老师看过了,现在你读博,多了一个选择!”
我听得出来,导师有怨念,如果我选他的老师,我就跟我的导师成了师兄妹。他有怨念,但是更多的是骄傲。
“我当然愿意试着攻克最难的山峰。不过得需要两个攀登位才可以。”
我和陈枫所选的学习方向是一样的,他明白我的意思。
导师指着陈枫,又指着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你们一个两个都想做我的师弟和师妹?”
随后他败下阵来:“我老师,你们的师祖,这是最后一次带学生,当然我也希望你们能考上。”
陈枫笑着对导师说:“一般大师都不是亲手带弟子的,都是大师兄代师授徒。”
如果我们能顺利成为那位的学生,就是导师的师弟师妹了。
导师哼了一声,丢下我和陈枫走了。
陈枫把我的书和他的书都抱着:“申请这一关就很难,好的情况下是几百进二,也有可能是千进二。更有可能是名额已经被直博生占据了。”
虽然很难,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我说:“我不怕!”
陈枫望着我的目光,温柔如水,再也不是在别人面前那朵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他说道:“我们一起。”
在我和陈枫向更高的目标进发时,我们遇到过的人生过客,早已湮灭在时间洪流里。
当年他笑我不可能考708分,是个大恐龙。
我早就成了他只能仰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