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自己嫁不出去,就妒嫉我有男人要,就诚心不让我得到幸福是不是?”
睁开眼,就见陈锦绣正一脸狂怒嘲我喷口水。
尖锐刺耳的吼叫,几乎震破我耳膜。
我眨巴一下眼睛,还没看清周围环境,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巴掌糊倒在地。
“你不是一向很能说吗?怎么突然哑巴了?”
这一巴掌打得我脑袋嗡嗡直响,趴向地上的瞬间,我下意识般捂住左脸。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又看着眼前几乎恨不得生撕了我的妈妈。
我这才确定。
我重生了!
重生在被害死的前一天!
见我还是不说话,陈锦绣更生气了。
弯下身又重重给了我一巴掌。
想想还是打得不够狠,这次她竟直接拿起玄关杂物筐里的针线向我走来。
“阿民是什么人我不比你清楚吗?”
“天天说他不是好人,好,我现在就把你的嘴缝起来,我看你怎么说他坏话!”
说着,她竟真的作势来缝我的嘴。
我咬紧牙,边躲闪边往后退,心里却恨不得将这个生下我的女人大卸八块。
她是生了我。
可除了这一点,她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妈!
我是她为了上位勾引老男人的产物。
一开始,她还能仗着我从老男人那里要到钱。
后来老男人去世,她要钱无门,就逼十三岁的我辍学打工,赚钱养家。
如果不是社区大妈连吓带劝,她早就把我送进风月场所去了。
于是,小小年纪的我每天打两份工。
下了班还要去各个酒吧、酒店搜罗宿醉的妈。
如果不是二十岁时偶然机遇当上空姐,我早就不知被她折磨到什么地步了。
可即便我如此努力。
只要心情不顺,她还是会骂我私生子、贱货。
说我是影响她前程的累赘、废物。
可是,当初她生我的时候,也没经过我同意啊!
如果可以,我根本就不想出生!
谁愿意一出生就背着私生子的骂名,被别人指指点点过日子?
谁又愿意被同学连头带肩按进马桶里?
只因我是私生子!
上一世我亲情脑上头,就算她对我百般不好,我还是努力讨好她。
我苦口婆心劝她不要跟那个男人走。
甚至给她看微信群里关于那个男人骗钱骗感情的爆料。
她却油盐不进,视我如仇敌。
甚至为了跟那个男人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不惜烧死我骗保!
就连我死后,都要拿我的死大作文章。
在那个鲜肉的建议下,她开直播,以老年人的黄昏恋却遭女儿反对为话题,卖惨博同情,大赚特赚。
想到这里,我霍然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了陈锦绣面前。
心一横,摇头她肩膀状如疯魔:
“你不是要缝我的嘴吗?来吧!”
“不缝你就是孙子,缝啊!”
2
许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反抗吓到,陈锦绣先是一愣,随后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冲着我比划起来。
“还敢反抗,贱货,真反了你了?”
“别忘了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说着,她拿着刀就朝我的脸挥舞过来。
看清这把刀的瞬间,我头皮顿时炸开似地发麻。
这把刀,就是上辈子我死前陈锦绣划烂我脸的那把刀!
这把刀给我的印象太深了,阴影如乌云般瞬间袭满脑海。
心脏也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上辈子,我死前一分钟才知道陈锦绣讨厌我的真正原因。
除了我强烈反对她跟小十三岁的男友去异地生活外。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就是我长得太像她了。
确切说,我比年轻时的她还要好看十倍!
看着我日渐出色的容貌,她嫉妒得发疯!
妒嫉到她连我的骨灰都不肯留,出了火化场就扔进了垃圾筒。
嫉妒到哪怕已经明确知道我会被烧成焦尸,她还是不肯放过我的脸。
她划累了甚至还把刀递给她那卖保健品的骗子男友。
“来,亲爱的,快来划几刀,反正一会儿就烧了,不划白不划!”
“我特地查过了,她干的是空姐,高危职业,保险金够咱们花一辈子,哈哈……”
至今我都记得她说这句话的语气,以及那满脸的兴奋。
就像不是在说女儿,而是在说待宰的鸡鸭。
这样的人,怎么配当我的妈!
上一世,是我昏了头,一心想着能把她拉回正路。
这次,我要发疯!
要为自己报仇!
3
想到这里,满腔的阴影瞬间被恨意冲散。
极怒之下,我甚至听到了全身血液逆流的声音。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直接冲过去,一边夺下陈锦绣手里的水果刀,一边捡起地上的针,狠狠朝她胳膊扎去。
陈锦绣没料到一向懦弱无能的我突然会有这么大反应,被打得措手不及。
待反应过来后,胳膊早已被我扎出滴滴血泡。
“啊——”
“陈文文,你个贱人,你疯了是不是!”
陈锦绣捂着早已布满针眼的胳膊边叫边向房间门口退去。
她想进房间!
怎么可能!
我把针一扔,高举着水果刀就向她冲去。
尖锐的刀子不断在空气中发出爆鸣。
同时,还伴着陈锦绣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
三十秒后,我看着眼前头发被砍成狗啃泥状、全身没一块完整面料的陈锦绣满意点了点头。
感谢她当初把我送到大润发学杀鱼,不然我哪能有这好手艺。
我一脚把她踹翻在地,居高临下问她:
“你不是很爱你男朋友吗?”
“为了追到他,你把我给你的钱都买了他的保健品是吧?”
“好,我成全你们!”
“你们一会儿要去约会是不是?现在立刻去收拾你的行李,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4
陈锦绣已经完全懵圈,脸色惨白,瞳孔不断放大,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
不怪她害怕,她瞳孔里的我,披头散发,一身血点,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明明心底很害怕,但一直以来的嚣张跋扈还是让陈锦绣支愣不少。
只见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不顾再次被打的风险冲上来就想夺我的刀。
却还没行动就被我再次踹翻在地。
这次,我不仅踹她,还把她所剩无几的头发再次来了个一刀切。
事实证明,再好的猎手也怕猎物难缠。
就因为陈锦绣的挣扎,我没把握好力度,刀子直接划破了她的脸。
鲜血泊泊而出,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陈锦绣本能地捂住出血口,颤抖着全身不可置信冲我大吼:
“你疯啦是不是?”
“一个私生子,敢伤我?谁给你的胆子?”
我低头,笑得像个疯子。
“对,没错,我是疯了,你满意吗?”
“私生子又如何?至少比你这样知三当三人高尚。”
“我告诉你,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你欺压的我了,以后,我会是你的恶梦!”
说着,我走进房间,以光速将她的行李打包丢出门外。
“现在,带上你的东西,给我滚!”
陈锦绣明显没想到我动作这么麻利,红着眼睛死命冲我吼:
“你敢赶我?我是你妈!”
“赶的就是你,给我滚!”
说着,我用力把她推出门外,随后“砰”地关上大门。
如果没看错,楼下马上要上来的人,就是陈锦绣的鲜肉男友——王正民。
如果说面对陈锦绣我尚有一博之力。
可面对一个为了讨中老年妇女喜欢,常年健身的青年男人来说,我就是个小鸡仔。
果然,没出一分钟,陈锦绣那令人恶心地撒娇声就从门口传来。
“亲爱的,我就知道还是你好……”
“那个不肖女竟然把我赶出来,我要去告她!”
……
听着陈锦绣在门外的哭号,我宛如泄了气的皮球把自己扔进沙发里。
上一世,她不仅真的缝了我的嘴,还几乎把我薅成了秃头。
没错,用手,一把把薅我的头发。
然后在我水里下药,划我的脸,活活烧死了我。
现在我还给她的,不过万分之一。
当然,也绝不止这万分之一。
门外的哭号持续了三分钟。
我以为世界终于清静了,我也可以好好复盘我的计划了。
可仅仅一个小时,戴了假发的陈锦绣又回来了。
这次,她还浩浩荡荡带了包括王正民在的一群人。
“陈文文,你个贱人,快给我开门。”
“这房子是你外公留给我的,我才是你外公财产的第一继承人,要滚的是你!”
“你划伤我的脸,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也在,这次你不给我五十万,别想了事!”
“陈文文,你开门啊!开门开门开门啊!”
……
看着被警察挤满的楼道,我呵呵一声,随后打开了门。
既然陈锦绣找死,那我就不客气了!
5
一进门,我就被陈锦绣的新造型惊呆了。
上一世,她为了迎合王正民,不断把自己往年轻了打扮。
什么穿超短裙,踩恨天高。
抹上姨妈御姐色口红跟他去泡吧蹦迪等等都是常事。
但我着实没想到,这次她竟然给自己整了个公主切。
幼稚可爱的发型配上她松松垮垮、刚涂了暗黄色消毒液的脸,简直比小丑还滑稽。
榀她明显没意识到这一点,先是狠狠瞪了我一眼,随后理直气壮道:
“警察同志,这就是我女儿,我脸上的伤口就是她用刀划的,我绝不和解,你们快抓她!”
如果说刚才我是被陈锦绣的造型惊呆。
那现在就是彻底被她逗笑了。
这人明明还没到更年期,刚刚说过的话就忘了个干净!
“刚刚不是还说让我拿五十万吗?我都准备好了,你又不要钱了?”
“等一下!”
听见我的话,王正民眼前一亮,一把将不断推搡警察的陈锦绣拉了过去。
“你真的有五十万?”
“这样,只要你愿意将这五十万做为和解费赔给你妈,我就劝她不告你了。”
陈锦绣很快意会到王正民的意思,脸色变得比火箭还快。
“没错,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女儿,虽然我以后会和你王叔要二胎,但也不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只要你肯出五十万,再搬出这套房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
我抱着双臂,冷冷道:
“凭什么算了?你们肯算了,我还不肯呢!”
说着,我哗一下用力撕开了自己上衣。
看见我这疯子般的举动,周围一群男士纷纷别过了头,只有王正民双目放光盯着我。
“警察同志,正好你们都在,我现在就要报警,告我妈家暴!”
听见我要告她,陈锦绣炸锅了。
她蹭地一声冲过来就拽住了我头发,边拽边用力向墙边撞去。
不过我的头还没挨到墙,陈锦绣就被旁边的警察一人一只胳膊控制了起来。
“同志,故意殴打他人是犯法的,请你自重。”
警察看向我的脸色人均一言难尽。
有那么一秒,我甚至还在那个年轻小警察看到了震惊与怜悯。
能把见多识广的警察震惊到的是什么?
当然是我满身的伤疤。
我瘦骨嶙峋的身上根本没一块好肉。
到处都是被烧、烫、掐、拧的疤痕,和密密麻麻的针扎……
我抬头,对上警察震惊的目光,缓缓开口。
“这些,都是拜我亲妈,陈锦绣女士所踢。”
“二位也看到了,刚才如果不是你们,我又会被她打。”
“她就是个神经病,以虐待我为乐的神经病!”
上一世我蠢,生怕被别人知道自己被虐待,大夏天即使汗流浃背也穿着长衣长裤。
但这次不一样了,我偏要露出来,我要所有人知道。
陈锦绣根本不配为人!
6
听见我骂她神经病,陈锦绣气疯了。
张牙舞爪又想过来抽我,却被警察按得更重。
我走向其中一个。
“你是也懂点法对不对?”
“麻烦你去跟跟陈锦绣女士讲一下,家暴也是要判刑的。”
“你放屁!”
陈锦绣彻底疯了。
我话音刚落,她就急急打断了我。
“我是你妈,你是我生的,我想打就打,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
“所以,你是在质疑警察同志的权威性?”
边说我边淡定地找出一件衣服穿上,然后对陈锦绣发出灵魂拷问。
“如果家暴谁也管不着,那你为什么要把警察找来?”
陈锦绣被我一怼,登时哑口无言,反而是旁边的王正民眯了眼睛,似乎意识到事情的可怕之处,弱弱开口道:
“警察同志,这些都是陈文文的一片之词,除非她有证据能证明伤是我老婆造成的。”
说着,他好似已经完全拿捏我一般,拍着我肩膀,真如长辈似的语重心长道:
“文文,我知道你年纪小,可年纪小也不能撒谎对不对?”
“你说这些伤是你妈妈打的,可你有证据吗?”
“我可是听说你私生活混乱得很,这些伤明明就是跟人混的时候被那些人打的嘛!”
王正民的话似有魔力,他话音刚落,陈锦绣就得到救赎般立刻尖叫道:
“对,我老公说得没错,这就是她以前跟社会上的人瞎混被别人打的,不是我!”
她叫他老公,我毫不意外。e
毕竟,陈锦绣已经被王正民迷晕了头,不叫他老公才奇怪。
“她小小年纪就不上学,专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谁知道她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
“我刚才想打她没错,可那是因为她撒谎,她根本没证据证明那些伤是我造成的,她污蔑我!”
“你们看她后背还有纹身,谁家好女孩在后背纹那么大一朵红花的?”
此话一出,周围人看我的眼神瞬间变得奇怪起来。
确实,王正民和陈锦绣的话任谁听起来都会觉得很有道理。
就连那经验丰富的人民警察,也开始上下打量我。
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个虐待女儿的妈妈呢!
况且,我后背的纹身确实很奇怪。
大红的牡丹,娇俏又艳丽,只纹了一半的样子像极了传说中的彼岸花。
可是——
我环视一圈,目光从在场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陈锦绣身上,蓦然笑了。
我的妈妈。
谢谢你啊!
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还真忘了有这么一份好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