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出事,我被将军府退婚,苏宸却主动求娶了我。
他说他心悦我,要我嫁他。
两年后,黎家翻案,他前去接人,却只带回了我的庶妹黎若惜。
当晚,黎若惜便宿在了苏宸的房中,我彻夜未眠。
之后黎若惜闹着要去看极光,我们一同被绑架。
她一句‘我害怕’,苏宸便毫不犹豫放弃了已有身孕的我去救她。
后来我死了,他却在大婚当夜发了疯。
1
嫁给苏宸的第二年,我黎家终于洗脱叛变罪名。
而这一切,都是苏宸的功劳。
三日前,他说要去接回我的家人,我想随行,却被他以我有孕为由把我留在了府中。
昨日一早丫鬟就说他已回了府,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是抱着一个姑娘回来的。
我想知道他是否接了我的家人,却连大门都出不去。
看守的侍卫说:“夫人,侯爷有令,不许您出这个院门。”
“是怕我会对她怎么样吗?”我问,却没人回答我。
雪落在脸上,冰凉刺骨,丫鬟阿冬面露不忍,赶忙出来为我披上一件袄子,还不忘劝慰我“夫人,一定是那些人乱传的,侯爷对您如何,奴婢都看在眼里,指不定是侯爷想给你一个惊喜,咱先回去,万一受了凉可就不好了。”
见我不动,她咬着唇,再次开口“夫人,先前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您一夜未睡,身子如何能熬的住。”
“我最后说一次,开门。”我用力抽出那侍卫的剑架在脖间,一道血痕乍然出现,刺痛让我更加清醒。
阿冬说的没错,从前他确实这样过。
可阿冬不知道,昨日他回府时,我就站在不远处。
2
见我态度决绝,侍卫不敢耽搁,瞬间拉开了门。
这两年苏宸把我捧上了天,哪怕做了侯爷,也未曾纳妾,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对我的重视。
即使他当真移情别恋,往日种种也让侍卫不敢马虎,况且,我腹中还有孩儿。
“夫人,快放下剑,若是伤了您,小的就是有十条命都赔不起啊。”侍卫跟着我走出去,目光紧紧锁在剑上,好似怕我想不开自裁。
“到了地儿,我自会还给你。”我不会牵连他人,但谁都无法阻拦我。
“夫人,侯爷不在书房。”见我直奔书房,他急忙开口,想要阻拦,可他怎么骗得了我。
自成婚以来,整个侯府除却下人的房间都被他拆了干净,他说:为夫只想和夕儿待在一起。
而这府中,除去书房,他再无歇息之地。
咯吱一声,书房的门被拉开,身着金丝莲裙的女人映入眼帘,我怔怔的愣在原地,心下酸楚。
这衣裙我见过,它摆在百宝阁的最顶层,由真丝制成,多少夫人小姐都想要,我对这些不甚在意,可苏宸说:夫人穿上一定很美。
于是他大手一挥,花重金买下了它。
可如今,这件衣裙却出现在另一个女子身上,这是何等的羞辱。
抬眼看去,她的面容暴露在眼前,我的唇微微颤动,带起一股酸涩。
那是我的庶妹,我唤她:“若惜”
3
“姐姐……”她看着我,眸中泪意滚动。
“天冷,怎么出来了。”袍子落在她身上,掩盖住衣裙的光芒,骨节分明的手系着带子,那件袍子替她挡住了寒风,而从前,这是我独有的待遇。
“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她挥开苏宸的手,急的落了泪。
她望着我,一如昔日般依赖,脚步微微上前,想要靠近我,却被苏宸拦住。
“别过去,我怕她伤你。”他擦着她的泪,看向我的眼中却是寒凉一片。
“你胡说,姐姐怎么会伤我!”她瞪着他,满是倔强。
只一眼,我便知道,她对苏宸无意。
“你来这儿做什么,本候不是说过你不许出来吗。”他似是察觉到若惜对他的抗拒,锋利的眸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十足的压迫。
他自称本候,再不是我。
自古男儿皆薄情,嫁给苏宸时我就想:守好自己的心,用自己来换黎家安宁。
可人心非石,又怎会一直冰凉。
我以为他是独特的,如今看来,到底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侯爷,妾身来只是想打听父兄的情况……”我压下心中的酸楚,道出我的目的,可话音未落,他突然打断了我,眉眼间是浓浓的不悦。
“你叫我什么?”他满脸不可置信,让我不禁想起初入府时我唤他世子,他黑着脸让我唤他阿宸的模样。
可如今,梦醒了。
4
“烦请侯爷告知妾身的父兄现在何处。”我微微欠身,收敛了眸中的泪意,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再次问出父兄的下落。
“姐姐,父亲和兄长还在返途中。”趁着苏宸愣神,若惜脱下苏宸的外袍,站在了我身前,嗓音带着委屈“他一见我就掳走了我,我不从,却被点了穴……”
“姐姐,惜儿真的和他没关系,也断然不想伤了姐姐的心。”似是怕我不信,她举着指,向我发誓。
“姐姐何时没有信过你。”我笑了笑,想要牵起她的手,却被人推了一把。
身子踉跄间,苏宸冷漠的脸照在眼中,若惜被他拦腰抱起,门再次被关上。
“姐姐,姐姐……”若惜的哭声响起,我想上前推开门,一道身影落下,手刀劈向我的脖间,霎时间,眼前一片黑暗。
再睁开眼,塌边的身影映入眼帘,手中还拿着书,亦如从前六百多个日夜,
“阿宸”我坐起身子便下意识开口,却对上他冷漠的视线。
这一刻,心好似被紧紧攥着,疼痛开始蔓延。
“侯爷。”喉间哽咽,我强忍着酸涩换了称呼。
“本候想娶惜儿为妻。”他开口,同两年前一般虔诚,可如今他口中的惜儿,却不是我。
“那我呢?”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人是贱的,总想要揭开伤疤,狠狠痛一次。
他好似被提醒,目光落在我的腹间,拧眉开口:“孩儿的母亲断然不能是一个姨娘,生下来后就给惜儿养吧,本候也不想让她受苦。”
5
姨娘。
所以,他是要我做妾。
许是情绪起伏太大,竟觉得小腹隐隐作痛,我的脸色渐渐苍白。
指尖扶上小腹,疼痛越来越剧烈,我忍不住痛呼一身,他却站起身,满眼厌恶“即便你想揭过,此事也由不得你!”
“我不是装的,叫府医……”我望着他,却只见到他决绝的背影。
阿冬不知去了何处,我痛的蜷缩起来,额头的汗直冒。
“姐姐,你怎么样。”耳畔响起若惜的哭声,我睁开眼,却真的看到她的面容。
“阿冬,快去喊府医!快!”额头的汗被擦去,若惜靠近了我,哽咽着开口:“姐姐你放心,我不会答应嫁给他的,姐姐的心上人,惜儿绝不沾染。”
我想告诉她,从他变心的那一刻便不再是我的心上人了,可是我太累了,没有来得及开口便晕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小腹渐渐不再疼痛,我睡了过去,却不安稳。
再次醒来,身旁却空无一人。
“夫人?夫人?”
我望着帘子发了许久的愣,直到阿冬的话拉回我的思绪。
“这帘子去了吧,太过花哨。”我收回视线,落下此话。
“可这是侯爷亲自为您寻来安神的……”阿冬欲言又止,迟迟没有动作。
“她既然不要,就拿去扔了,原也不该是她的。”苏宸的嗓音响起,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夫人,您就服个软,侯爷说的也是气话……”阿冬一脸为难,想让我服软。
“扔了吧。”我淡淡开口,合上了眼。
我没有错,又为何服软。
6
“是”阿冬见我如此,只能取下帘子往外走去。
似是看不惯我这样淡然,他竟上前抓住我的肩,浑身的冷意乍现“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就搬出这个院子。以后,这里就是惜儿的院子。”
“休了我罢。”我不懂他为什么生气,可我明白,他在羞辱我。
既如此,不若一别两宽,我黎朝夕,断不可能做妾。
“你以为你有的选吗?黎朝夕,你别想轻易把自己摘出去,欺骗本候的人,没一个好下场!”他笑着,眼底的冷然深深扎入心中,痛的我喘不过来气。
“我何时欺骗过你。”
我不解,泪却不争气的落下,砸在他的虎口处。
有一瞬间,他的身子僵硬片刻,酝酿出更恶毒的话。
“来人,把黎姨娘带去厢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
守在门口的阿冬闻言,不顾规矩跑进来跪在苏宸脚边,头重重落在地上“侯爷息怒,夫人怀有身孕,厢房潮湿,夜里还会灌雪,夫人受不住!”
他没有开口,只望着我皱眉。
他动摇了,可他在等我求他。
“阿冬,起来。”我开口,却不是乞求,他不配让我低头。
他的脸色一黑,阿冬吓的更加用力磕着头,额头一片青紫“侯爷,夫人病着,说的胡话您别信。”
7
“别求他。”我下了榻,拉起阿冬就往外走。
错身而过间,手腕被拉住,被握住的地方很暖,我却感受不到。
他说:“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想来也是不需要人照顾的,阿冬得惜儿喜欢,以后便是惜儿身边的人了。”
“也算是个好去处,我替阿冬谢过侯爷。“我笑了笑,真心为阿冬高兴。
若惜善良,自是不会苛待了她,总比跟着我受苦来的好。
“夫人,阿冬不去!”阿冬抓着我的手,泪一滴滴落下。
我拽出被苏宸握着的手腕为她拭去泪,扯起一个笑“阿冬,去罢!”
“姐姐,我会好好待阿冬的,你放心。”若惜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冷哼着上前挽住苏宸的臂膀,可装出来的傲慢却瞒不过我。
阿冬却不懂,张口便想骂若惜,我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子。
“奴婢自是相信黎小姐的,毕竟夫人从前对黎小姐一个庶女那么好,总不至于恩将仇报!”阿冬收敛起怒气,却还是没能忍住阴阳怪气。
我摇摇头,走出我住了两年的院子。
住在厢房的这几日,餐餐有人来送饭食物,倒也算清净。
可依旧忧心父兄和若惜。
有所想,即所见。
许是我看花了眼,竟见到一身夜行衣的若惜。
我合上眼,再睁开,人已经到了我身前。
“姐姐,我好想你。”不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抱了个满怀。
“瘦了。”我抱着她,忍不住掉着泪,流放三千里,他们受苦了。
“哪有。”若惜哽咽着凑近我,一字一句道;
“姐姐,你想离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