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参加豪门晚宴,我把自己包装成乔家千金。
用九块九劣质耳环搭配六位数高定礼服。
没人识破我是个骗子。
当那位年轻富豪上前搭讪时。
我确信,这一把赌对了。
1
前天偶遇高中同学孟滢后,她邀请我参加顶级金融晚宴。
但孟滢不知道,我是个假千金。
我用全部家当买下10万块的礼服后,只能带9.9包邮的劣质耳环赴宴。
七星级酒店宴会厅外,孟滢向我跑来。
“乔书,真是太感谢你了,不会耽误你回国的行程吧?”
下一秒,她盯着我的礼服,微微皱眉。
孟滢是我高中时期的跟班,也是操持这场宴会的女主人。
从前她总穿一条磨破的牛仔裤,为蹭两样化妆品,殷勤帮我跑腿。
现在,孟滢穿惯了百万高定,一眼就看出我身上的礼服,价值不过10万元。
她邀请我赴宴,是想给自己充脸面。
但我今天的穿着,在这种场合,实在上不了台面。
我反过来责怪是孟滢邀请突然,赶不及准备。
她立马道歉,亲昵地挽住我,走入会场。
孟滢将我介绍给宾客时,有意夸大身份。
什么父亲多次上榜国内前十富豪。
乔家产业曾遍布北方大区。
就连这件低端的礼服,也被她合理化了。
乔家素来低调,宾客们虽然认不得我,也都透露着亲近。
我全程没说超过十句话,保持着豪门千金的礼仪气度。
直到孟滢被先生叫走,我才松了口气。
刚端起香槟,身侧传来一道低厚的男声。
“乔小姐,刚回国?”
男人身量高,贴近站立时能挡住吊灯刺眼的光。
他优雅矜贵,身前一枚领带夹就价值六位数,在哪里,都该是主宾般的存在。
我点头,假装没看到男人眼中的兴趣。
“那乔小姐一定不知道,宴会主人的妻子瘫痪在床多年,你朋友孟滢只是个情人。”
大惊之下,香槟被我一口喷出,弄湿了男人的西装。
他无所谓地笑笑,递出张名片后去换衣服了。
郁兴国际,郁星洲。
资产在国内青年富豪榜排名第一,未婚,我心动了。
郁星洲看出我与孟滢关系并不亲近,才提醒我不要被她蒙蔽利用。
可被利用的到底是谁,还不一定呢。
晚一点,没跟孟滢打招呼,我取了外套走出宴会厅。
“请问是乔小姐吗,我们先生顺路,想送您一程。”
司机后方,车窗降落,露出郁星洲半张侧脸。
我停顿数秒,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向他走去。
今天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2
我报出酒店名字,车子就启动了。
郁星洲一路都在办公,我也沉着气,并不主动开启话题。
看着我在车窗上的倒影,一时感到陌生。
我爸爸姓乔,并非什么亿万富翁,只是乔家一名司机。
他曾为乔总顶替醉驾,让中考失利的我转入丰市高级私立中学。
与孟滢这种社会援助生不同,我是全费入学。
转学当天,爸爸开乔总的车送我。
从后座走下来那刻,我成为全校瞩目的焦点。
很快有同学将我和乔家联系在一块,我没胆子承认,也不否认。
说出我的爸爸是司机,意味着要像初中那样再忍受三年被嘲笑、欺凌的日子。
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高中三年,我学习努力。
期望靠自己开启全新的人生,而非依赖谎言。
可18岁时,人生又跟我开了个玩笑。
乔家低调移民海外,爸爸失业,妈妈重病。
我本胜券在握,却没有申请到常青藤的全额奖学金,只能在自费留学和妈妈的生命中做出选择。
最后,我妥协了,弃学开始找工作。
没有学历文凭,我只能用双手赚钱,拿最低的工资。
三伏天去发传单,刚好被分配到高中附近,我裹得严实,生怕被熟人撞见,结果中暑躺了两天。
过年在餐馆后厨洗菜,烟火和佳肴,都是别人的。
属于我的只有泡到起皮的手和领班的咆哮。
为了省钱,我们一家搬进地下室,不管我怎么打扫,霉味都挥之不去。
那时,爸爸每天跑车超过20小时,妈妈被病痛折磨到麻木。
我们生活在地狱里,承受着不同的折磨。
直到妈妈病逝,爸爸开始酗酒,
他总说,喝完这一瓶就好好工作,送我去读大学。
可他被酒精麻痹,彻底失去神智。
我的世界,也再度陷入黑暗。
“乔小姐?到了。”
被郁星洲轻推一下我才回过神,下意识用指背去蹭眼角。
没有眼泪。
差点忘记,我从许久之前就不会哭了。
临下车,郁星洲邀我下周去听彼得曼音乐会。
我没有回答,微微倾身靠近他。
郁星洲合上电脑,升起隔板,等待猎物投怀送抱。
而我只是抬手,将他的领夹向下移了一公分,在郁星洲凑上来前,先一步下车。
“郁先生,领夹靠上太张扬了些,圈子里的长辈们不喜欢。”
郁星洲脸上闪过错愕,显然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在晚宴被老一辈们排斥在外的原因。
走进酒店大堂后,我走得很慢,终于在按下电梯前,被门童拦住。
他收了郁星洲的小费,务必要把音乐会门票送到我手中。
确认郁家的车已经开走,我紧绷多时的身体,才松泛下来。
午夜12点的钟声响起时,我小心提着裙摆,走出酒店侧门,隐入黑暗。
回家的路有9公里,哪怕双脚剧痛,我都没有脱下高跟鞋。
现实不是童话。
是割掉脚趾、后跟,也要挤入上流社会的欲望。
丰市旧城区,老居民楼六楼,我推开门,从潮湿走入闷臭。
“我回来了。”
爸爸坐在轮椅上,笑着向我扔来礼物,那是一团沾染着粪便、呕吐物的纸巾。
弄脏了我身上这件标签未摘的的礼服。
3
我用礼服在二奢回收店换了只中古包和胸针。
有它们吸引视线,无人会在意我身上的高仿套装。
和郁星洲碰面,得知她母亲也收藏了同款提包,我有种押题命中的快感。
对日后收服郁母,添了份信心。
我们在私人包厢听音乐会,中场休息时,彼得曼进来和郁星洲用母语相谈甚欢。
郁星洲转而用英语向我复述并做介绍,我向彼得曼问好,是标准意大利语。
之前和乔夫人亲近起来,就是因为我寒假去乔家帮忙,说了句不太标准的意大利语。
我知道乔家孩子在欧洲留学,乔夫人正热衷学语言,一个人学习太无趣,她果然邀请我陪同上课。
有意大利请来最好的老师,我又肯下功夫学,在乔夫人放弃前,已经达到足以应对日常交谈的水准。
当然,跟在名门夫人身边,学到的也不仅仅是语言。
“彼得曼先生,很高兴认识您,您的演奏太动人了。
“对了,我在丰市有相识专家,治疗腱鞘炎有一手,需要给您推荐吗?”
彼得曼并没有气恼我唐突的话,反而更热情了些。
“乔,没想到你竟然能听出来,请务必介绍医生给我,我被它折磨得苦不堪言。”
彼得曼拿到电话,离开去准备下半场了。
郁星洲为我拉开椅子,等我们面对坐下,再无人假装认真鉴赏音乐。
“乔小姐好像每一秒钟,都在给人制造惊喜。”
“也可能是惊吓。”我冲他眨了眨眼:“郁先生,下次不如换个地方。”
我连夜看完彼得曼近期每场演奏的评论,虽然我本人听不出彼得曼演奏有无瑕疵,却能看出郁星洲不懂音乐。
此时,乐章还未结束,他收起正要鼓掌的双手,脸上并无尴尬。
郁星洲当初能亲自带队谈投资,处处碰壁,被嘲笑轻视也没有放弃,最后推动家族企业上市。
这样的人对待成功已经麻木,只有错误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就这样我和郁星洲又有了第二次约会。
在第三次我主动邀约时,他表白,我接受。
有人会觉得,这时间太短,太随便了,男人轻易得到的才不会珍惜。
郁星洲向我表白的花束,是他亲自修剪包装。
我定的约会时间和他洽谈业务刚好冲突,他毫不犹豫来赴约,这才是最大的诚意。
眼下最头疼的问题是,郁星洲要送我一辆车作为定情礼物。
车子就停在我谎报暂住的酒店停车场。
我既没有驾照,也还不起重礼。
房子租在老城,除了便宜,还是便宜,且免交水费。
网络媒体正在谈论国内钓鱼大奖赛金奖得主,被妻子起诉离婚一事。
锅上热气滚滚,水龙头开着,我用力搓洗双手,直到把皮肤搓洗至发红,刺疼,才停下来。
“爸,今晚咱们喝红薯……粥。”
我端着汤锅走到客厅,爸爸在轮椅上歪着头睡着了,地面有一大片黄色水渍蔓延至我脚边。
我好不容易……才收拾干净的。
空气中满是腥臊气,我屏住呼吸,直至极限。
最后摔了锅,放任满屋狼藉,将自己关在门外,坐到了天明。
再见到郁星洲,我将一只表盒推到他面前,作为回礼。
昨天它还戴在爸爸手腕上,是当年顶替乔总时的必须道具,据说价值百万,乔总觉得不吉利并没收回。
家里最难的时候爸爸都没卖掉它,喜欢是一方面,更多是不识货。
而我今早在他米粥里放入安眠药,偷走了手表。
4
郁星洲很快安排了我和他母亲第一次见面。
在丰市,上流社会每年都开展几次小规模慈善募捐。
郁家三线城市起家,搬来丰市不过两三年。
我跟孟滢喝下午茶时打探过,前两年郁太太不懂规矩,每次都捐出大量金钱。
表面人夸她阔绰,背地里却被嘲暴发户。
郁太太一直融不进丰市阔太圈子。
郁星洲想让我帮帮忙。
在这里,有不少熟悉的太太。
她们不停跟我套近乎,却压根没想起来,我曾是乔夫人身边那个不起眼的女孩。
太太们都在打探乔家现在的生意状况。
她们想跳过丈夫赚钱,需要更私密且靠谱的渠道。
当然,也有人质疑乔家这些年早已落魄。
这个时候,我只需要礼貌微笑,自然有人替我反驳,就像高中一样。
“你瞎说什么,乔家的钱就算什么也不干,也够挥霍十辈子了。”
“可不是,人家只是一贯低调,宾利接送,高奢珠宝,也就你装看不见。”
“她们就是酸,想介绍女儿给郁总,被人拒绝了。要我说,郁太太您儿子眼光是极好的。”
最会来事的黄夫人,一句话把我和郁太太都夸了进去。
她收敛了些婆婆看儿媳的挑剔,挽着我的手走到第一排落座。
宾利租金加司机工钱一万元。
至于珠宝,我无意间透露加工周期长赶不上募捐,孟滢就主动出借了。
豪车是入场券,珠宝才是女人的牌面。
募捐开始,大家慷慨解囊,我捐出全场仅次于黄夫人的第二高价80万元时,对方冲我感激一笑。
轮到郁太太,我提议让她换种捐赠方式。
这场募捐是针对西北留守13-17岁之间的女孩,现金虽然能体现实力,却不能让同阶层的人真正买账。
有时候,低调更重要。
“感谢郁太太捐赠女子学校一所,女性卫生用品1000箱。”
一场成功的募捐,媒体报道只会汇总钱数和慈善人员名单,而特殊捐赠,才会被大众铭记。
钱权与名望,缺一不可。
郁太太以后有了美名,何愁融不进丰市的圈子?
会后,她主动留我共进晚餐,并邀请我去家里做客,她要亲自下厨招待。
餐桌上,郁太太还接到了黄夫人的麻将组局。
募捐会上我让出头名的人情,黄夫人还到这儿也算合情合理。
只是,我看着手机上三位数的余额,和房租催缴信息
该怎么筹措那80万募捐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