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生脚步虚浮地走了两步,蹲下来抱住头,手指用力地扯着头发。
痛吗?宋楚生。
可你的痛,远不及我的万分之一。
苏锦抬脚将他踹翻:“别挡道,脏了月月的轮回路,滚开!”
不准宋楚生在出葬的队伍里,他就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
我把小盒子捡起来,擦干净上面的灰。
林区旁边有片湖,我将月月喜欢的娃娃,珊瑚石放了进去。
在船载着我来到湖心时,将盒子沉入湖水中。
仪式完成。
上岸后,宋楚生不止一次想要靠近我,全被苏锦的保镖挡了回去。
日落时便彻底失去踪影。
保镖告诉我,宋楚生在席上打包了两盒饭菜,匆匆离开了。
我笑着笑着就哭了:“姐,你听到了吗?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给那母子俩送饭。”
“多矜贵的城里人啊,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靠过去的情缘就能让失去女儿的父亲给他们当牛做马。”
苏锦早就背调了江悦这人。
为此她不屑地说给我听。
江悦曾经也是林区的人,和宋楚生是高中同学,双方互有好感。
宋楚生高中后就辍学当起了守林人,而江悦嫌弃没前途,跟着个来林区旅游的男人跑了。
江悦改了户口,成了同村女孩艳羡的城里人,但她老公水性杨花,婚后经常不回家。
她气不过,便带着儿子回乡散心。
“这女人就是故意的。”苏锦狠狠地开口。
我不置可否,此刻我只想确认,果果当时对月月说的话,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片刻都不想耽误。
苏锦推着轮椅,把我带进果果的病房。
待我们进去后才发现,竟然还是单间。
“阿楚,苏漫来了。”
江悦颔首示意,宋楚生立即扭过头看向我。
先警醒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发现轮椅后,眼里浮现一闪而过的担忧,这才起身走向我:
“你腿怎么了?”
我嘲弄地弯起嘴角:“你能发现江悦儿子的脸被树枝划伤,却发现不了我腿断了?”
宋楚生蹲下来想碰我腿上的石膏,却被我将手打开。
“漫漫,你腿到底怎么了?看医生了吗?”
“昨天你一直骑在马上,所以我不知道。”
当这些废话传入我耳朵的那刻,心中的火猛然窜起。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一直骑在马上?”
苏锦也忍不住替我大骂:
“宋楚生你是不是蠢?小漫要是没去医院,她的腿上的石膏谁替她弄的?你吗?还是你的高中同学江悦?”
“从月月出事到现在,你有真正关心过小漫吗?”
病房里寂静无声。
蓦然地,细声细气的响起了童音:“宋月死了?她怎么这么笨,倒霉蛋。”
我抓住轮椅的手冒着青筋,后槽牙紧紧咬住。
但凡我要是能站起来,绝对要让这孩子知道什么叫教训。
江悦打着哈哈缓和气氛:“小朋友胡言乱语,你们别当真。”
谁知果果不如她的意,在床上蹦蹦跳跳拍着手:
“宋月就是佩奇,是笨猪,我骗她说外面安全了,没想到她就真跑出去了哈哈哈。”
江悦使劲捂住他的嘴,表演似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以示惩罚。
我满眼猩红,瞠目欲裂,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
剧烈的痛感从我腿下传来,让我颓败地又倒回轮椅。
我毫无章法地扯起宋楚生的衣服,朝他嘶吼:
“你听见了吗宋楚生,你这些天尽心尽力伺候的人,害死了你的女儿!”
宋楚生紧皱着眉头,让我别激动,有什么回家在说。
回家?哪还有什么家。
这个家在月月确定死亡的那一刻,早就支离破碎。
江悦悄悄凑近我,低声柔语:“苏漫姐,果果不是故意的,他第一次从城里来到这偏僻的地方,对陌生环境难免害怕。”
“只有阿楚在,他才有安全感。”
我反问:“他没自己的爹,还是宋楚生是他爹?”
江悦噎住,凄凄切切地望着身旁的男人,甚至能看到她眼里的水光。
宋楚生终究是心软了,轻拍着她的后背告诉她没事,马上就带我走。
转过头时,他也不知如何面对我,始终不敢与我对视:
“漫漫,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果果还是个孩子。”
我单手勾住宋楚生的衣领,把他往下拉的瞬间,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每个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果果从床上跳下来,朝我扑过来:
“坏女人,竟然敢打阿楚叔叔,看我不打死你!”
他长着张稚嫩的脸,看向我时却眼神恶毒。
宋楚生拦着果果,亲切地摸着他的头:“果果,她不是坏女人,是我老婆。”
果果立马调转方向,捏着拳头不停地锤打宋楚生:
“胡说,我妈妈才是你老婆,那天我都听到了!”
我扒开挡在身前的宋楚生:
“你听到什么了?”
果果十分神气,双手叉腰:“那天妈妈喝醉了,叫阿楚叔叔老公,他们还拥抱了。”
说罢,他还不服气,指着我:“我知道了,你是小三!”
“宋月是小三的女儿,是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