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上说,当你问出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时,对方沉默了很长时间,说明他不想开口骗你,往往那才是最真实的回答。
照余欢已经从曾鸣的沉默里得到了自己的答案,自嘲的笑出一声。
他不爱她。
“曾鸣,你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不累吗?”她轻声的问。
曾鸣冷冷的看着她,听出她言语里的嘲讽。
他依旧在不想回答的问题上选择了沉默。
“你跟我结婚,是不是为了公司?”她忍住胸腔里的苦涩,再度问。
“不全是。”
不全是。
这个回答比完全肯定的回答更伤人。
照余欢笑:“感谢你的诚实。”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还爱着那个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提起那个女人,还是因为她以那个女人称呼他的初恋,曾鸣的眉头深陷了下去。
数秒的沉默。
照余欢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了。
“曾鸣啊,曾鸣,你这个骗子。”照余欢现在已经没有了发脾气的力气,只剩下精疲力尽的自嘲和热讽。
“我一直以为你追名逐利是有上进,原来,这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
“难怪你得不到你的真爱。”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突然划破寂静的夜色。
曾鸣的巴掌利落干脆的从她脸颊上扇过去。
他的眼神狠厉,是她除了在商业谈判桌以外的地方第一次在他的眼里看到这样的神色。
这一把掌,他用了狠劲。
她的整个人被扇倒在沙发上,耳边嗡嗡的泛起耳鸣。
曾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照余欢,有的事情不是你该提的。”
一句话,像是把她打入了地牢。
她的耳朵还在耳鸣,他的话断断续续的,缓慢才重组拼凑完整。
他的情绪也在此时失控,冷静在他身上荡然无存。
照余欢的脸紧贴在沙发绒面上,抬眼看着此时对她来说分外陌生的曾鸣。
从齿间挤出话:“如果,我非要提她呢?”
她从沙发里爬起来,无惧的视线直直的和曾鸣对上。
一字一缓的重复:“如果,我非要提呢?”
为什么他们最后会走到这样的地步,这三天来,照余欢一直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但直到现在她才想明白。
因为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不对等,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她,他那些精致动听的誓言就像是谈判桌上对合作方抛出的橄榄枝,都是带有目的的。
而她对他,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存在。
那天,他们爆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争吵。
照余欢过于愤怒,抬手抓花了曾鸣的脸。
曾鸣推开她,她又重新跌回进沙发。
她拿抱枕丢他,他要走,她又上前抱住他。
两个人撕扭在一起,她就是不肯让他走。
“照余欢,放手。”曾鸣低吼。
“你这个骗子!我要跟你离婚。”她也吼。
这是离婚两个字第一次从她嘴里说出来。
轻松简单,没有经过任何的理智思考和斟酌加工,了当干脆的冒了出来。
曾鸣没有再动,照余欢这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一句什么。
照余欢对上曾鸣幽深不可测的眼眸,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离婚?”曾鸣提取出关键字眼。
照余欢愣怔在原地,摇头。
“你想的话,我……”
“不,我不想!”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任性的她。
胡闹的也是她。
曾鸣的眼底闪过一丝疲惫,视线落在她紧紧撺住自己手臂的手上。
“余欢,你在不满什么?”他冷静下来的时间比她快。
照余欢哭了,满腹的委屈。
“你不爱我。”她说。
这是她最大的委屈。
她作为他的妻子,他的心里却装着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你不爱我?”眼泪不受控制的决堤,照余欢握拳击打他的胸膛。
画面逐渐模糊,梦境消散。
照余欢在生物钟的作用下睁开眼睛,眼角湿润,内心抽痛。
这个梦,又梦到了。
只不过,这一次在现实中她终于肯定又坚决的提出了离婚。
回忆的梦让她很疲惫,赤脚起身去倒了杯酒,在落地窗前缓缓的喝着。
她记得当时曾鸣给她的回答是:“给我时间。”
给他时间忘掉瑞贝卡?
还是给他时间爱上她?
因为爱的卑微,她当时居然真的如同受到了蛊惑般,就这么被安抚了下来。
现在想想,真像是个笑话。
她没有再提照片,也没有再提离婚,平静如水的日子依旧像往常一样过着。
她给了他一年的时间,最后平静的接受了她离婚的提议。
但是这一次,她不会再那么傻。
凭什么,一直输的是动了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