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寒压抑了三年的情绪在这一刻迸发,变得歇斯底里。
这么多年,裴暮是唯一一个让她尝到卑微到极致是什么滋味的男人,她恨透了他。
饭店的老板和厨师闻讯都出来了,瞄了他们一眼后又装着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离开了。
开私人餐馆的人,对这事儿大概也是司空见惯。
裴暮大概是真醉了,脸色逐渐发白,隐隐透着些青。他半眯着眼盯着盛寒,依旧那般盛气凌人。
好久,他才说道:“你这么恨我?”
盛寒被他刺激得尖叫:“我不该恨吗?我他妈不该恨你吗?你毁了我啊,活生生毁了我你知不知道?”
裴暮扬起唇,“你不诚实,每次你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身体都反应都很强烈,那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
盛寒顿时满脸涨红,扬起手就是一耳光抽了上去,但又被裴暮捏住了手腕,便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你这个禽兽!”
裴暮蹙了蹙眉,不悦地道:“以前你不喜欢骂人,怎么过了三年变得这么张牙舞爪的?”
怎么会变得张牙舞爪?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还指望她静若止水温文儒雅?
笑话!
盛寒抽了下手,抽不动。被裴暮一扯,反倒无法控制地朝他身上撞去,于是他一手搂着她的腰,直接吻了过来。
裴暮的力气很大,毕竟是能够一挑十的人。盛寒被他锁在臂弯里风卷残云一般咬着,啃着,挣都挣不开。
“混……唔,放开……”
唇齿相依,盛寒满身颤栗,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吃力地想要推开裴暮,他却将她搂得更紧。
但转瞬间,裴暮齿间竟漫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他一把推开了盛寒,支起身子紧抿着唇,脸忽然间变得煞白。
“无耻!”
盛寒忍无可忍甩了裴暮一巴掌,谁料他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血溅了她一身,一脸。
她顿时呆若木鸡。
裴暮似乎很痛苦,拧着眉,死咬着齿关,眉眼间很快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顺着额角流淌。
窗边浅浅的阳光落在他脸上,竟意外地照出了一层土黄色,那是病入膏肓的人才有的气色。
她,她打的?
盛寒心里有些发憷,嘴上却很恶毒,她狠狠抹了把脸上血迹,道:“怎么,做坏事遭报应了吧?”
裴暮没吭声,抬头望着盛寒,眼底的光忽然间变得很怪异。一缕血迹从他唇角慢慢溢出来,很是触目惊心。
裴暮是那种永远居高临下的人,所以即便狼狈成这样也透着几分狂傲。那种气质是与生俱来,一般人没有的。
盛寒没见过裴暮这个样子,心里很害怕,怕出人命。她本想着打个120,但很快放弃了这念头。
无论如何,裴暮还轮不到她来同情,他身后那些燕燕莺莺多的是。
于是她问他,“需要我帮你叫那些红粉知己来吗?”
裴暮吃力地支了支身体,冷冷道:“滚!”
“——哼!”
盛寒起身直接朝洗手间走了过去,对着镜子把脸上的血迹擦了,又稍微补了补妆,磨蹭了大约半个小时。
她不想看到裴暮,看到他就会想起当年,就会想起那些令她很不快乐的日子。
这么多年,那段日子非但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淡却,反倒令她越来越介怀,她真的后悔了,悔不当初。
许久,盛寒从洗手间出来时,裴暮果然已经离开了。
餐厅老板在收拾碗筷,看到她语重心长地道:“小姐,裴先生上一次在这里喝酒也吐血了,不过没有这次严重,他刚才走的时候踉踉跄跄的,你快跟过去看看吧。”
“……哦,这倒不用,我跟他也不太熟!”
盛寒漫不经心应道,她可没那好心去关心裴暮的死活,就像他曾经也没关心过她的死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