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拎起一个小巧的浅粉色手提包,洋洋洒洒出了门。走起路来真是一点儿事没有。要不是脚踝还若隐若现些红印子,柳飘飘真要怀疑她压根儿没扭到脚。
这晚的舞会对方沁来说至关重要。
早前因为脚伤,她的确担忧过,差点儿跟那边的人说缺席了。但睡了一觉起来却惊奇地发现脚踝好了七八分。只是稍微用力的时候会很疼。
约好的司机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方沁走过去,司机就立马迎上来。
“是方小姐吗?”
“嗯。”方沁优雅地点了头,在司机的服务下轻盈地上了后座。
这一幕,恰好落在不远处的王弟眼中。她瞅了瞅豪车的标志,立马上网搜了一下,忍不住“啧啧”出声,这个方沁还真是跟她猜的八九不离十,之前的一点点好感,又烟消云散。而王弟没有注意到的是,豪车离开后,一辆不太显眼的黑色轿车,尾随豪车而去。
回到家里,柳飘飘正在打扫卫生。
看见地上零星的水泥脚印,王弟皱起了眉头,“这地怎么这么脏?”
“那个……方小姐下午请人过来重新装了浴室。”
“没事儿装什么卫生间?”
“方小姐不是摔了一跤嘛……她觉着是地板太滑,所以就让人来换了。”
听到这话,阿弟真心觉得搞笑。
“她怎么不说自个儿脚滑把脚切了换了?好好的一个房子被她捣鼓来捣鼓去的,真能折腾。飘飘你知道吗,今天房东还特地问我她住没住进来。”
“那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住进来了呗。”
柳飘飘讪讪笑了笑,把地拖放回卫生间,看见放在鞋柜上的箱子,好奇问,“阿弟姐,你又带了什么回来?”
说起这个,王弟的心思立马转移。她拎起箱子贼兮兮笑,“大闸蟹!整整八只!”特别强调了“八”这个数字。
“大闸蟹?那不是很贵?”
在柳飘飘的意识里,有名的大闸蟹一只就要好几十。现在十月的确是大闸蟹的旺季,但是真要吃,她还真舍不得那点儿钱。
“是很贵,我可舍不得买,是道馆发的福利。唉……得亏我今儿去顶了同事的班儿,不然这么好的事儿,就落不到咱们头上了。”
“真是福利?”柳飘飘犹疑地看向王弟,脸上充满了不信任。
王弟啧了一声,得意的脸色褪了几分,“看穿不说穿,少不了你的大闸蟹!”
柳飘飘无奈地抿嘴笑了笑,王弟在跆拳道馆的日子过得的确还不错,但有个小毛病,总爱顺点儿东西回来。结果导致馆长老是扣她工资。没到那时候,王弟就越发地生气,越看到馆长的东西,越明目张胆地拿。
要不是业绩好,柳飘飘都担心馆长会把她扫地出门。
柳飘飘回屋换身衣裳的时间,大闸蟹已经洗干净。王弟正一边念叨着网页上的注意事项,一边将大闸蟹放进蒸锅。
柳飘飘蹭到厨房,躲在王弟身后瞅着那一只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大闸蟹,“阿弟姐,它们还活着吗?”
“当然啦。”
“可它们怎么不动?”
“捆起来当然不动。你看,这眼睛还动呐!”王弟说着手就伸向了其中一只大闸蟹的眼珠。
“咦,还真动。”
柳飘飘家在西南的一个小县城,虽然家庭情况不算太糟糕,但虾呀蟹呀的东西,并不常吃。更没亲自捉过活着的螃蟹。这会儿瞅着一只,惊喜得不行。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连忙给家人发了过去。
对于柳飘飘这个小动作,王弟见怪不怪。
柳飘飘忙活完又朝蒸锅里躺着一动不动的大闸蟹看去,王弟放蒸格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王弟左手虎口红了一块,有一点点的皮还被划破了,眉头立马皱紧。
“阿弟姐,你手怎么了?”
阿弟瞅了一眼虎口,回想了一下,说,“刚才不小心解开一个,被螃蟹钳子夹了一下。”
“要不要紧?会不会感染啊……要不我去拿药?”
“多大点儿事,上什么药?把它们全吃了就补回来了。”王弟瞅着大惊小怪的柳飘飘,直觉得好笑,盖了锅盖,调了火,就拉着柳飘飘回客厅看电视。
时间一到,王弟就钻进厨房。
“不管多名贵的东西,经了我这双手,我就让她服服帖帖!”看见黄澄澄香喷喷的大闸蟹,王弟再一次被自己的厨艺折服。
说完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她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一旁的柳飘飘,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反倒是附和着她的话,夸赞她的厨艺。
“阿弟姐,咱们要不给方小姐留两只吧?”
柳飘飘将蟹钳里的肉挑出来,一边吃一边嘀咕。王弟想起方沁上豪车,瘪了瘪嘴,“又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人家能看上?”
“阿弟姐……”王弟酸酸的腔调让柳飘飘有点儿为难,她小声地辩解,“其实……我觉得方小姐人挺好的,就是性格稍微娇贵了那么一点点。”
“说你天真你还喘上了。你以为这世上个个儿都跟你似的不经世事,万年大好人?”
“阿弟姐……”
看柳飘飘一脸的委屈,王弟摇摇头,将刚掰下来的蟹黄连壳儿沾好醋递到柳飘飘手里,“行了行了,她好她好,我小人之心行了吧?你要留就留好了。”
“阿弟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弟眯眼敷衍地笑笑,“我知道。”
柳飘飘和王弟时两年前认识的。确切的说,是王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从此捡了个小妹妹。第一次见面,柳飘飘还是个刚上大二的学生,误打误撞去了酒吧一条街,差点儿被几个混混糟蹋,恰巧路过的王弟自然看不惯,随便一出手,就教训得几个混混哭爹喊娘。那时候王弟的性子还是帮了人就收钱。但是救下来的小丫头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愣是让她开不了口。结果这一开不了口,就甩不掉这个小丫头了。
不知道她哪里冒出来的对自己的崇敬之情,犹如滔滔江水,恁是一天更比一天猛,就差没到她工作的道馆天天学跆拳道了。王弟不说话的时候,眼神里就透着一股莫名的杀气,出了道馆的头儿跟她关系不错,基本也没什么人跟她有深一点的交情。柳飘飘死皮赖脸的粘着,竟然渐渐地地让两个人成了好朋友。
这两年里,王弟见过柳飘飘的室友两次,都不太好相处,也难怪她做事儿总是小心翼翼,先考虑别人再考虑自己。
柳飘飘开始实习之后,两个人更是形影不离,干脆一起租了房子。虽然有些流言,但完全不妨碍两个人的闺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