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好半晌都憋不出一个字来,这个曾经和我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竟然会提出这种恶心的要求来让我证明决心。
胃里翻涌上几阵酸水,我的嗓子眼也像是染上了腥臭,似乎只要我一张嘴,堵在嗓子眼的污秽就会喷发出来。
“你不愿意?”他眯着眼睛看着我,那双薄凉的眼里闪烁的都是想看穿我的光芒。
这种侮辱人的证明方法,我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同意。我宁愿陈锋不相信我,也不会同意。
我朝后挪了挪,恨不得把背揉进沙发椅背里,放在腿上的手是颤抖的,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我强忍住想打他的冲动,说:“是的,我不原意。我想回来的原因很简单,我不想乔乔占有原本属于我的一切。而且……”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赌上全部,“我不回来,你会断了我全部的后路,对不对?”
他看着我不说话,眼神依旧高深莫测。
“而且,你之所以会那么做,不是因为你恨我,是因为你愧疚,你想补偿我。”这话我自己说着都觉得虚伪,却还是不得不顺着陈锋的喜好往下说,“只有断了我所有的路,我才会主动来找你。你很了解我,除非没有退路,否则我绝对不会低头,是不是?”
我说完以后,他依旧不动如山。我心跳越来越快,竟然紧张的快要坐不住。
这本就是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我唯一的筹码不是我们曾经的感情,也不是我的外貌,而是陈锋对殷千城的忌惮。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说:“既然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那我就先走了。”
我才走了两步,手突然被陈锋抓住,他一用力就把我扯回怀里。
我跌坐在他怀里,还没坐稳,他湿热的唇就含住了我的耳垂。
曾经让我意乱情迷的亲密举止,如今让我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整个人僵成了一块石头。
“江柔,你没让我失望。”他的声音低低的钻进我的耳朵里,“你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我刚才不过是试试你是真的想回来,还是和殷千城约好来弄死我的,还好,你不是。”
他的话如我所料的同时又在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是因着殷千城的关系才同意我留下,这是我起初就预料到的。可那殷千城到底是什么样强大的存在,居然让陈锋忌惮到如此地步。
紧接着,他又厚颜无耻的说:“今晚别走了。”
“那乔乔怎么办?”我看向楼上,“我不想把自己的老公分一半给别的女人。”
听到我的话,陈锋半眯着眼盯着我看。
我直接顺势推开他站起身,“既然你觉得一个陪酒女更重要,那你就和她在一起吧,我也可以找别的男人。”
我嘴里别的男人,暗指的正是殷千城,我相信陈锋也听得懂。
陈锋眉头皱着,应该挺不乐意我这么和他说话的,但还是说:“你给我点时间,我先处理好乔乔的事情,就让你搬进来,好不好?”
“好。”我回答。
离开别墅以后,我才觉得后怕。
陈锋的多疑程度远超我的想象,我想报复他,最后会不会害的是我自己?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我才接通,还没问是谁,殷千城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在哪?”
“我已经回家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我会觉得慌,慌的下意识就说了谎话。
“哦。”他冷冰冰的回答了一个字,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拿着手机愣神了好几秒,才自嘲的笑笑把手机丢到包里。
一抬头,就看到殷千城站在我前面十米不到的地方。
他手里还捏着手机,就那么抱着手看着我。
他看我的眼神特别奇怪,就像在看一个叛徒。可我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从他冷着的脸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你……”我想问他怎么在这,才说了一个字就被他一个眼刀子挡了回去。
他没说话,直接走到我面前,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身上传来暖意的同时,我心里无法抑制的冒起了甜蜜。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就好像我们是很亲密的恋人。
等他扯着我走到路边,看到他的车子,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走错路了。我走的完全不是回家的路,几乎是反方向的。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带着不敢确定的问:“你是跟着我过来的?”
“嗤!”他笑了一声,脸色很讥讽,“路过而已,你想太多了。”
他的话像是迎脸给了我一巴掌,打的我心脏都是抖的。
“不上车?”他拉着副驾驶座的门,回头看我,神色好像挺不耐烦的。
原本我的骄傲不容许我对他做小伏低,可我的身体就是不受控制的爬上了他的车。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了。
他也没问我住哪,直接就发动了车子。
外面的建筑物大多都笼罩在黑暗里,就像一只只潜伏在黑暗里随时准备把我拆穿入腹的巨兽,我原本就紧张的心情被提到一个极致的顶端。
“吱!”轮胎摩擦着路面发出了凄厉尖叫的瞬间停下。
车子停的毫无预兆,要不是我系着安全带,估计已经从挡风玻璃飞出去了。
我惊魂未定的转头看向殷千城,他冷着个脸,整个人几乎和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殷千城依旧一动不动。
打破平静的是我的手机,我才掏出来还没看清楚是谁打来的,手机就一把被殷千城夺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哦,是陈锋。”
很简答的三个字,可我硬是从他的语气里读到了嘲讽。
“他肯定是给我答复的,我说我要回到他身边。”我说。
殷千城听到我的话,嘴角勾了一下,出乎我预料的,直接把电话挂断,然后按了关机。
我木愣愣的看着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选择别的方式报复他。”他说。
什么方式?以卵击石?
我自嘲的笑了,“殷总,我不是你。我只是个普通人,除了呆在他身边伺机而动,我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他盯着看了很久,眼神直勾勾的,让我后背发毛。
许久以后,他又突然发动了车子。
车子行驶了有一段距离了,他才说话。声音很小,说的是:“也对,你想怎么办,关我什么事?”
没由来的,他的话让我的心脏突然一阵剧痛。疼痛的来源是什么,我自己都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