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额上青筋迸出,恶狠狠盯着童臻的时候,眼眶都发了红。
童臻被迫抬起头看着他,只能看到男人下颚的胡渣和他紧绷的嘴角。
“你早就知道我根本不爱四哥吗?你也…早就知道我是因为和你赌气才…答应他的吗?”
“是!”
她想哭,可到了这时,泪水却怎么都流不下来了。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爱的人是他傅允晨,原来她小心翼翼掩盖遮掩了十一年的爱念早就被他得知,原来…她一直都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上演着蹩脚的戏码……
原来…就算他知道她爱他,他依然无动于衷。
傅允晨低眉看到她那张灰败的小脸时,心蓦地抽了一下。
他撇过脸,忽略心里的这点异样,脑海中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些旧事。
大家住在一个院子里,他记忆中,童臻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屁颠颠儿甜腻腻地喊着:“三哥”。
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女孩儿,除了“爸爸妈妈”以外,竟然最先学会的就是“三哥”。
他那时候嫌弃地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奈地把她扯到一旁,严肃地说:“你是女孩子,要矜持!不要一直跟在我身后。”
“三哥,你不喜欢我吗?”
他正要回答,这姑娘就揪着自己的羊角辫瘪了嘴,“三哥,你是嫌弃我了吗?”
于是,一声“对”就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三哥,臻臻这么可爱,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臻臻就想和三哥一起玩儿!三哥,你陪我一起跳绳吧!”
傅允晨只觉得“三哥”二字,诚如魔音入耳,正好他余光瞥见自家四弟傅良晨,就顺手喊了四弟,“良晨,你陪她玩吧!”
就这样,童臻从他一个人的跟屁虫,变成了他们兄弟俩人的跟屁虫。
傅允晨以为他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可渐渐地…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那般烦躁,尤其是在他和傅良晨都在场的情况下,童臻却独独扯着傅良晨的衣摆喊他“四哥”。
于是,他开始疏远童臻。
再到后来,童臻上学了,和他们在一所学校,只是一个是在高中部,一个是在小学。
童臻每日清晨天未亮就背着大大的书包站在他家门口,看到他出门就喜滋滋地冲上前,对他说:“三哥,可不可以载臻臻去上学呀?”
他正要回答,傅良晨冲了出来,对着童臻招了招手,“臻臻,坐我的车,我特意换了坐垫,保证让小公主舒舒服服去上学!”
傅允晨气结,喉咙里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他扶着单车就出了院门,在拐角处恰好看到了童谣。
童谣是童臻同父异母的姐姐,童臻生母出车祸去世后童父才将童谣母女接进了门,自然是比不得童臻与他们兄弟二人一起长大的的亲厚。
童谣捏着背带,可怜兮兮地央他载她去上学。
他本要拒绝,可余光看到童臻坐在傅良晨的单车后座,心里一团无名之火瞬间就蹿了起来。
童谣捏住了他的衣袖,吸了吸鼻子,对他说:“本来我是要和妹妹一起去上学的,可是妹妹说要去找四哥,我就落单了。”
傅允晨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心情,沉闷到了极点,急于做些什么来证明他还是那个对童臻不屑一顾的他,而不是一个被童臻的一举一动就牵动心绪的他。
“疼…你这是要掐死我吗?”童臻的呼救声将他从遥远的回忆中唤了回来。
傅允晨立马松了手,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猛然后退了好几步。
这举动,落在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的女人眼里便成了他厌恶她,避她如蛇蝎。
男人喉咙滚动几许,沉声开口:“童臻,安分一点,才能活得长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