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笙拼命的忍耐,忍到浑身冒出了冷汗,忍到咬得嘴唇都破了,那种痛感才逐渐消失。
楼下,传来庆贺的声音。
她浑身冷汗,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听到蒋雯在说:“我今年就希望咱们何骞能跟岑笙离婚!把咱们的润雪娶进门,那我就圆满了。”
“你这愿望,怕是很快就要实现咯,润雪住进咱们家,等她一怀孕,就把岑笙赶出去。”
何于文的话,刻薄、自私、又无情。
她嫁给何骞两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怎么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来?
“当初真是瞎了眼,以为娶了岑笙这个千金小姐,匹配我们何骞,是金童玉女,谁能想到,娶进门才知道,这个岑笙,是个二婚的!这就算了,关键娶进门没多久,岑家就破产!”
蒋雯一提起这件事,就满腹的悔恨。
所有人见情况不对,纷纷开始劝阻。
“何骞,是妈妈对不起你,当初真不应该看上岑家的权势,逼你娶她!”
蒋雯拉着何骞的手,不断地道歉。
她是有点酒量的,只是今天喝多了,情绪上头,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了起来。
而她这一哭,岑笙便把门给关了。
蒋雯说的没错,她是二婚。
之前还嫁过一个人。
但她没见过自己的丈夫。
只记得那个时候,母亲说:笙儿,你嫁了吧,嫁了我们就可以离开你爸爸,离开这里。
她心一横、牙一咬,听了妈妈的话,嫁给了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模样的人。
而那时,她连法定结婚年龄都未到,尚且年少,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嫁出去了。
后来,她母亲一直追问她,有没有后悔过。
她想了很久、很久。
答案是不后悔。
如果不嫁,就会被父亲当做工具一样,嫁给其他人做利益交换。
更何况,父亲在外养的小三已经屡次三番跑家里折腾,冤枉母亲弄掉了她的孩子。
她永远都记得,家里有一条鞭子。
一条很粗很粗的鞭子。
父亲不如意,抽鞭子打她。
小三流产,就打母亲。
她们两个,就像是两条见不得光的蛆,在家里的夹缝中生存。
“岑笙。”
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岑笙的回忆。
她回过神来,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外是何骞。
他微微拧眉,似乎在组织语言。
半晌:“行李整理好了吗?晚上搬到楼上去住吧。”
岑笙想了好一会,点头。
她的行李不多,几件衣服和母亲遗留的遗物,其他没有多余的东西。
“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说?”何骞望着她,语气平缓了些:“或者……你还需要其他什么物质的补偿?”
物质的补偿?
岑笙摇摇头。
气氛,略微凝固了片刻。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你虽然是何太太,但我们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我带着润雪住进来,对你来说也不公平,不如……”
他停顿一下:“你考虑一下离婚,如何?”
没发生过任何关系?
可是那天晚上,他明明摸黑进入她的房间。
要不是那晚,她怎么可能怀孕!
岑笙拧眉,摇头拒绝。
“岑笙,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爱你,我们当初也是联姻,你这样下去,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或者你要钱,我给你。”
何骞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了。
他提过很多次离婚。
但都被岑笙拒绝。
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甘愿受侮辱、受欺负,也不愿意离开?
“你是不是贪图富贵,想着是何太太,可以用无限的风光和金钱?我说过,你要钱,我可以供养你一辈子,但前提是离婚!”
岑笙第一次被何骞这么逼问。
她红了眼眶,摇摇头。
“不是为钱?那就是为名?觉得做何太太很风光?”
岑笙还是摇头。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为了什么!”
何骞气的脸色涨红。
他不想再跟岑笙纠缠,更不想跟她同在一个屋檐下!
岑笙咬了咬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一张泛黄,但是是一个少年冲进火场的背影。
那个背影,曾经被人拍下,登上杂志。
她辛辛苦苦剪下来,一直保存到现在。
‘你还记得那年吗?你救了我。’
何骞拧眉,低头看了一眼照片,嗤笑:“岑笙,你是发昏了!我从未救过你!这个地方,我连见都没见过!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要是不同意,我只能走法律程序,到时候,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说完,何骞转身离去。
岑笙看着他的背影,握紧那张照片。
他果然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