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虞锦扇不明所以,这人脑子被砸坏了?
归南珏唇角微弯,一副讽刺模样:“当初费尽心机不惜自毁清誉也要嫁给我,怎么,才过了多久,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虞锦扇记忆里隐约浮现出几段碎片,王府、催情香、床帐里交颈相偎的男女、冲进世子院中捉奸的人……
老天爷!原来虞锦扇竟然是用这种下作手段才嫁进王府的!
虞锦扇登时词穷,只觉面皮烧得火热,恨不能一走了之。
可惜现在面对伤员,她也只能强撑着装作不在意,麻利地剥开归南珏的衣服:“哼,不识好人心,人家还不是担心你的伤势?”
“你这女人……”归南珏被她娇嗔的语气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若是他双目未失明,想必会狠狠瞪她一眼。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省点力气吧。”虞锦扇心疼地看着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嘴上却不饶人,“看你身上又红又紫的,比开酱油铺子还精彩呢。”
归南珏只觉得难堪,两只手紧紧地捏成了拳。
“咦?怎么这么多伤?”
归南珏身上的伤有新有旧,最严重的反而是几道深可见骨的旧伤,像是刀砍出来的,看起来有些日子了,结成一道道狰狞的疤。
归南珏的声音有些飘忽,带着他特有的嘲讽意味:“看来,那天你给我下毒,却把自己给毒傻了。别告诉我,你连这都忘了,这些可都是拜你所赐。”
虞锦扇闻言彻底懵了,她指尖颤抖地抚上那些旧伤口,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我……”她想要解释这伤与自己无关,可自己既然穿成了原主,那么不管原主曾经做过什么,她都得认。
她看着大大小小伤口的归南珏,鼻子有些酸,“对不起啊。”
归南珏未料她会道歉,惊诧一瞬,随即又奚落道:“这回又是什么把戏?苦肉计?让我心软,然后再欺辱我?”
看来曾经的虞锦扇没少做这种事,高兴了哄两声,不高兴了就非打即骂。
“受伤的是你,我哪有资格使苦肉计?”
“呵。”
“之前……算了。”虞锦扇站起身,往外走去。
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吗?
归南珏冷笑一声,自己动手将衣襟掩上,慢慢地划着轮椅,摸索着去开箱笼拿换的衣服。
厨房里,虞锦扇舀了热水,正准备端进屋,就只见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她连忙走进屋,原来是归南珏开箱笼打碎了东西。
“你别动!”虞锦扇怕他再受伤,连忙叫住他。
她将他搬到床上,脱了他的衣服用热巾子替他清理伤口。
全程,归南珏都没有吭声。温热的触感让伤口有点疼,但他可以感受到那双手的小心翼翼。
呵,这个女人,是真的被毒傻了吗?
清理完伤口,虞锦扇将归南珏送到床上,行动见露出归南珏的双腿。看起来倒是与常人无异,只是不知道为何无法走路了。
这事不好多问,虞锦扇只当未看见,帮他盖上被子。两人之间的气氛沉默的诡异,虞锦扇心情低落地翻遍了屋里,却找不出一管药膏,她捏着上午收回来的那只簪子,暗下决心。
“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归南珏仍然一声不吭。
虞锦扇见他不说话,无奈地离开。却未看见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眼,唇角流露出一缕讽刺。
虞锦扇拿着这簪子出了门,却不知道往哪边走。
风源镇不算大,又地处偏僻,不知道这白玉簪能不能当得出去。
正想找人问个路,住在隔壁的朱婶子正好提着菜篮子出门。虞锦扇忙迎上去,甜笑着叫道:“朱婶子,您等等。我想问问镇上有没有当铺?”
朱婶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问当铺做什么?”
“正好有点闲置的东西,当了换些家用。”
岂料朱婶子闻言看她的眼神更是诡异,拉长了脸训斥道:“我说你这人,既然嫁人了就安安心,不要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什么意思?”虞锦扇有些摸不着头脑。
“哼!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我这些年见的事多了!我告诉你,凡是那些不肯好生过日子的狐媚子,到头来没一个好过的,你不要走那些人的歪路。”
朱婶子一通训斥,说完竟然自顾自离开了。
虞锦扇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离开,只好找别人打听了当铺的位置,摸索着过去。
一路上,她看着两侧店铺,盘算着风源镇的情况。这是晋朝的边陲,位于晋朝与大禹国的交界处,镇上既有胡人也有汉人,街边店铺里有胡姬卖酒,也有汉人开茶寮。
这里离京城远,那些汉人讲究的礼仪管束不严,相携出行的女子比比皆是,还有小女孩挎着篮子叫卖水仙。她走在路上,倒是没有什么违和感。只是镇上有认识她的人,见她往当铺走去,不免窃窃私语一番。
好容易到了当铺,虞锦扇倒有些犹豫了。
这簪子是原主母亲留给她的,也算是原主生前最珍视的宝贝。她现在手里一分钱也无,这回当出去,不知道多久才能赎回来。
“客官,您里边儿请!刚出炉的烧雏鸡烧花鸭烧仔鹅……”
一声吆喝吸引了虞锦扇注意力,她回头看着对面的酒楼思索片刻,微微一笑,有了打算,抬步迈进当铺。
“这位小姐当什么?”
这是风源镇唯一一家当铺,平时人们拿来当的也只是些破衣烂裳不值钱的东西,伙计们倒是闲得很。见虞锦扇来,当铺伙计神色微变。
他倒是也听说了风源镇新搬来的两人,据说这位小姐还是出身大家,平日里自视甚高,惹得人憎狗厌。这回来当东西,不如狠狠宰她一笔。
虞锦扇拿出那只白玉簪,伙计接过来一看,眼睛滴溜溜转了转,道:“玉倒是不错。”
“百年老玉,上好的羊脂。”
伙计装作不在意地把簪子放下,“就是做工旧了点,这种瑞莲纹是先帝爷的时候用过一阵子,现在小姐夫人们打簪,早不用这种花样了。”
虞锦扇听他话头便知道他要杀价,直接道:“能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