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怔几秒之后,于晴晴的眼眶里凝聚了泪水,紧咬着唇一语不发,显得尤其柔弱可怜。
黎舒曼面色冷静地立在那里,气氛一时凝固,谁也不敢说什么。
“道歉!”
半晌,静若无声的包厢里,孟青时突然响起的冰冷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于晴晴以为孟青时叫的是她,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后,瑟缩着肩膀正准备开口。
孟青时淡漠森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黎舒曼,我让你道歉!”
所有人的眼里都闪过一丝诧异,于晴晴脸上更是来不及掩饰的得意。
黎舒曼的心跳的异常快,可是她脸上一依旧面色如常,只是暗地里咬紧了牙关。
“要我说第二遍吗?”
她抬头望过去,孟青时冷峻的面孔已然有了些不耐烦,眼神毫无温度地紧盯着自己。
黎舒曼忽然想起了从前,在宴会上,也有人装作不经意洒了酒在她裙上,她还未开口,孟青时便脱下西装护着她离开了,事后弄湿她裙子的人被曝光了丑闻,
她知道那是孟青时做的。
黎舒曼脑子里忽然出现风水轮流转这句话,她轻嗤一声开口:“于小姐,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旁人都因为她的屈服松了口气,于晴晴纵有不甘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
可郑景云却没有放过报复的机会:“孟总,我看你这调教得不怎么样啊,我可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晴人啊!”
晴人两个字落进黎舒曼的耳朵里,她眼里有刺痛一闪而过。
孟青时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勾起一侧嘴角道:“论调教,我自然比不过郑少。”
郑景云哈哈大笑,目光在黎舒曼身上上下打量:“那不如,我帮孟总调教一下?”
这里的调教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再清楚不过。
黎舒曼猛然瞪大了眼,纵然孟青时再恨,也不能这样糟践她。
可他却断然开口:“我倒十分乐意见识一下郑少的本领!”
她的心蓦然沉到了底,整个人都僵住了。
郑景云笑得眉眼开花,将身旁的女孩一推,就上前搂住了黎舒曼的腰身,垂涎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不止。
黎舒曼咬牙忍着。
郑景云的手在腰和臀之间来来回回,不顾这么多人在,眼里露出贪婪的光。
可孟青时却始终怡然自若地端坐着,她终是忍不住,反手又是一个巴掌,甩在了身后的男人脸上。
但郑景云毕竟是个男人,不像于晴晴需要装柔弱,他反应过来之后,面目狰狞地一耳光扇了回去。
力度之大,将黎舒曼整个人扇在了桌台上,酒杯被撞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你个臭表子!你以为你还是黎大小姐呢!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一个表子!”
郑景云手指抹了抹嘴边的血渍,瞪着眼睛破口大骂。
黎舒曼手掌撑在破碎的玻璃渣上,手心渗出鲜血,可她却不觉得疼,抬头看了一眼孟青时。
他依旧端坐着,只是眉头微微蹙起,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表情。
郑景云还想再动手时,孟青时终于开了口。
“看来郑少也调教不了这个女人!”
孟青时的目光在她身上淡漠地一扫而过。
“孟少,这种贱人就得来狠的!”郑景云说着又扬起了手。
然而还没等巴掌落下,郑景云哀嚎一声。
“滚!”
只见孟青时一脚就踹在了郑景云的肚子上,眼神中全是暴戾。
看到黎舒曼满是泪水的脸,孟青时心中就抑制不住地烦躁。
众人一时拿不准孟青时的心思。
黎舒曼也不知道孟青时到底什么意思,只能紧紧地咬着嘴唇。
“还不快回去!”孟青时冰冷地看着黎舒曼。
朝着门口招了招手,拉着黎舒曼便走了出去。
车上,黎舒曼缩在后座,脸上的指痕清晰可见。
和母亲从国外回来时,她想过会有遇到旧人的一天,可不是以这种方式。
要不是因为黎正南需要叶落归根,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这里。
黎舒曼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眼前却出现一张纸巾。
“丑死了!”孟青时一脸嫌弃道。
黎舒曼抿了抿嘴唇,接了过来,“谢谢。”
孟青时只是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黎舒曼擦干了泪水,看着孟青时的侧脸,夜色中她看不清楚孟青时的眼神。
她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她要逃走。
当年的事,她是被人设计的,她也是受害者,不应该承受孟青时的恨。
时隔半年,黎正南的骨灰早已入土,她要带着母亲逃离云城,逃离孟青时的控制。
黎舒曼深吸了口气,“孟青时,我太累了,想回家住两天……”
她的嗓音干涩沙哑,语气飘忽,任谁听了都觉得心疼。
孟青时沉默良久,一直到下车,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黎舒曼下车,孟青时没有看黎舒曼一眼,驱使司机离去。
但是她知道孟青时这是同意了。
她连忙起身进了房间,将自己的重要证件放进包里,还有一张不常用的银行卡。
除此之外,没再拿任何东西,她不能让孟青时起了疑心。
黎舒曼走到公寓楼下,门口早已有司机开着车在等待着她。
“麻烦普苑小区。”
不一会儿,车便到了地方。
黎舒曼深吸了口气,放松了神情。
吴美韵很诧异自己女儿的深夜造访,看到黎舒曼脸上的指印时更是激动地大喊:“怎么了?”
冷静的压抑全都释放出来,黎舒曼才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黎舒曼啜泣着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吴美韵抱紧自己的女儿:“都是爸妈不好,生意场上树敌,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黎正南生前因为性子刚直,得罪了不少人,他们一直认定五年前的事情,是生意对手做的。
“我们离开这吧,去哪都好!”
吴美韵拍拍女儿的手:“好,曼曼去哪,妈妈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