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奉命剿匪,带回了一个医女,为了她执意要与我退婚。
我查出那医女是他国细作。
医女为求清白,自刎于殿前。
太子抚掌轻笑,夸我聪明果断。
不曾想他怀恨在心,多年后坐稳皇位,第一件事就是以通敌叛国屠了我虞家满门。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将军府。
我看着一脸虚弱的晋国质子。
笑到:[我帮你回去,你帮我登上皇位,如何?]
...
[虞鸢,你看看,你该好好看看。]
我扫了一眼,满满的十几口人,虞家上下都在这里。
中间的人眼睛通红,见着我,嘴唇几经颤动。
那是我的父亲,战场上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此时跪在地上,囚衣破的不成样子。
刑场上永不褪色的暗红色鲜血,刺得我不由得低下了头。
殷旭搂着旁边的美人,声音满是阴鸷:[虞鸢,好看吗?你躲什么?抬起头来。]
身后的侍卫立马扯住了我的头发,迫使我抬起来了头。
武功被废,经脉寸断让我痛彻心扉。
鲜血自我嘴中溢出:[为什么?]
我确实不是很理解。
我虞家上下忠心耿耿,驻守边关多年,守着殷国的江山。
更是在殷旭想要收复兵权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给了。
不可能会有通敌叛国这个罪名。
[夏妤身份低微,就可以随便被你安上他国细作,你觉得你虞家高贵,就不能安上通敌叛国了?]
夏妤,这个名字让我一顿。
扫过他满目恨意的脸,和他旁边有着三分熟悉的面容。
我觉得有些好笑。
六年啊,一个救过他一次的医女让她记了整整六年。
我虞家救这个国家多少次了,根本记不清了。
还是一个他国特意培养出来的细作。
为了她,就要灭我虞家满门。
愚蠢,哈哈,可笑。
殷旭像是看到了我嘴角的笑意,他眼角闪过几分通红,一把扔下了手中的令牌。
[行刑。]
暗红的地面经过冲刷变的鲜红。
也染红了我的眼底,连喉中都透过几分腥味。
旧疾缠身,又添新伤,我也要撑不住了。
失去了支撑,我终是倒在了地上了。
我看到了那双明黄色的靴子,向前走了两步。
秋风拂过,今天天气好像很好。
可惜了,这样好的天气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边国强势,我国帝王愚蠢无知诛杀忠臣,这一次失去了虞家。
这殷家的江山终究是也要撑不住了。
[小姐,快点起床,快要误了去太学的时辰了。]
似有若无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彷佛常年黑暗的洞中破出光明。
使我立马睁开了眼睛。
满目的鲜血不见了,入眼是软绫纱帐,梨花木桌。
这是我十七岁的闺房。
阳光刺目,让我一时恍惚,我没死,又回来了。
抬手捏在虎口,刺痛感传来,这不是梦。
[你刚刚说什么?]
[别装了,不就是想拖延时间不想去太学,我还不了解你。]
绿倚还没有回答,一到清脆的少年音又远及近。
绿倚想拦住,但那人似乎不顾忌的走了进来。
[小少爷,小姐还没起床,你怎么能随便闯进来。]
[在边疆时虞鸢还抓着人贴身肉搏呢,京都哪来那么多破规矩。]
来人絮絮叨叨,但还是退出了房间:[虞小鸢,还不起床,听说这个夫子非常的难缠。]
我看着门外站的笔直的少年,几乎热泪盈眶,上一次见虞泽还是在刑场,意气风发得少年郎跪在地上。
[知道了,哥哥。]
少年一顿,惊叹声几乎穿透房顶:[虞鸢,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
老头开眼,我回到了景和十八年。
这一年家人健在,父亲回来受赏,哥哥去太学上课,我作为太子未婚妻一同授课。
而同年,太子带回了一个救过他命的医女。
之前我女扮男装在边疆那些年终成回忆,我一步一步的活成了一个合格的太子未婚妻。
如今所有的一切还没有发生,一切皆有挽回的余地。
哪怕我洗漱的速度很快,但我还是迟到了。
年迈的夫子抖着胡须没有说话,示意我去选个座位。
我放眼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殷旭,他头戴金玉发冠,身穿太子服饰,稳稳地坐在中间。
最重要的是他旁边有个空位,大家心照不宣的留给我。
殷旭也是知道,眉头轻轻蹙起,透着几分不快。
这场面,还真的是同上辈子一模一样。
上辈子我也记得我太子未婚妻的身份,自觉的坐在那个位置。
殷旭不喜粗鄙之人,我学着怎么当好一个太子妃,尽职尽责的帮他打理后宫。
而今我只是远远看着,觉得过分好笑。
[夫子,那个位置好像没人坐,我去坐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