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玉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声。沈御摆了摆手,大步地离开了。
沈清玉死死地咬住嘴唇,定定地望着沈御愈来愈远的背影。父亲的背影如往常一般挺拔,生生叫沈清玉看出萧索的味道。
沈清玉心里一酸,她比谁都更难熬。她毕竟才十二岁,即使母亲在早前多有悉心教导,她以前也是父母亲娇宠长大的贵女啊。先是母亲病逝,后是亲弟落湖病危。再加上父亲的意味不明,沈清玉清晰感觉到,父亲对他们姐弟看似宠爱,但终有所隐瞒,这怎叫她心安。
沈清玉一个人缩在角落很久很久,呆呆地望着天际,满天的黑云沉沉压下来,树上的叶子不安地摆动,远处传来蛙鸣。突然哗哗啦下起倾盆大雨,下雨了么,好似应该很多事都没做。
“小姐,小姐,你在吗”门外传来宜人裘人焦急的呼唤声,沈清玉微微扬起嘴角,毕竟还有很多人安心自己的不是么?
大小姐掌府的消息像张翅一般,个个院内都得到了消息。
二夫人狠狠地甩了一巴前来禀告的丫环敏珠,敏珠嘴角都渗出了血,害怕地缩成一团。二夫人看见她娇弱的样子更加来气,用尖尖的丹蔻猛地刮下去,“这小蹄子倒是好手段,我一直求而不得的管家权轻易被她抢去,小娼妇跟她娘一样。”敏珠不敢出声,她了解二夫人的脾气,越是求饶越是狠虐。
二夫人见她这般便觉得无趣,踹她几脚就让她滚了。敏珠低眉顺眼地下去了,很好地掩住眼里的恨意。
三姨娘眼神黯了下去,“毕竟是她的女儿阿。”
自从府里相继出了几件大事,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沈清玉忙着筹备娘亲的丧事,还要照顾体弱的川哥儿,府里的事根本无法沾边。这倒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沈大夫人的头七到了。
寅时时分,沈清玉披着一裘孝服,面容秀美绝伦,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仿若仙子下凡,手里牵着一个精致的男童,男童怯生生紧跟身后,丧母落水带给他打击太大了。沈清玉看在眼里,心里钝钝地痛,眼里厉芒一闪即逝。殊不知,三姨娘也在暗暗观察她。
缟素的白衣带着几分仙气,明明该稍显孱弱,却生生有肃杀之意。没想到这般打击却没让她垮下来,反倒令她迅速成长。深谐内宅之事的人都知道,未能把敌人打得无翻身之地,敌人便更难对付。更何况老爷的偏心有心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三姨娘娉娉婷婷地走了过去,稍屈膝轻柔道“大小姐”,紧跟随后的沈清玉庶妹沈静舒微微倾身行了礼,眼里发红“大姐姐,节哀。”
声音清脆让人心生好感,沈清玉看着她们,三姨娘母女相貌极为相似,身上自有轻灵之气,说不出的温柔可人,衣服素淡,头发简单用木钗束起。沈清玉微微朝她们点头,心道她们倒是极为通谐俗世之道,只是是敌是友尚未知道。便绕过她们领着沈子川跪在地上烧纸钱,
三姨娘和沈静舒忙跪在地上哭灵。她们倒是极为做人,不像有些人浮夸做作,反倒没有嚎嚎大哭,只是轻轻啜泣,哭得不做作又有婉约的美感,什么时候都不放过展现的机会。
沈清玉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她们的状况,安静得地烧纸钱,背挺得笔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大小姐,太后姑母赏个祀官来祭祀大姐,这是多大的恩宠啊!”二夫人带着一大群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三姨娘和沈静舒匆匆对视一眼,均意味不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