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院内的防疫要求是,所有人员待在自己房间内,不能随意外出走动,出门必戴口罩,稍后防疫指挥部会派人过来,进行核酸检测。
张大爷住两人间,不过另一张床是空的,我就和他凑合一下,这老头一看我坐在空床上,就发笑,然后又低声呜咽地哭,用手抹眼。
我问他这是怎么了,张大爷说,我正坐的这张床本来是老王的,他昨天晚上被抬走了,东西也收拾干净,何看护说家里人接他回去了。
我一瞬间就蹦了起来,用手抹抹屁股,心里一惊,莫不是三楼有一具尸体就是老王?!
想不了那么多,赶紧上去找手链,等疫情过去立马跑路,刚好现在大家都不出门,正方便。
现在正好跟大家说一下这个养老院的构造,主楼像座教学楼,总共只有三层,中间是楼梯,房间往两边排布,估计是为了方便楼上老人行动,在楼梯边又做了外置厢式电梯。
二楼和三楼的走廊也做了铁丝网防护。
根据我的观察,除了打开楼梯里通往三楼那道门的锁,基本没有办法可以去三楼,电梯也不行,我试过,三楼的按钮压根摁不了。
当我再次动身去到二楼后,发现那道门上了锁,完蛋,那就等于没戏了。
我凑过去看看那锁的结构,很普通,又仔细看了看楼梯扶手上的铁栅栏,摇了摇,很坚固,基本没有翻越的可能性。
就在我全神贯注想法子的时候,突然有只手拍到我的肩膀上,我吓得一哆嗦,脚一滑,手下意识地抓住铁栅栏,心里一阵突突,他妈的,在这鬼地方,迟早要被吓死。
回头一看,是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还好还好,不是鬼或者死尸复活之类。
我认得他,今天来的时候,他坐在大门岗亭里,帮我测温查码,戴着眼镜,一副斯文读书人的样子,而且年龄看上去不超过30岁。
这家伙手有点劲儿,我肩膀麻麻的,他语气有点严厉,问我在这干什么。
我说今天刚来这干个临时活儿,有东西丢在三楼了,能不能行个方便,开个门让我上去找一下。
他冲我吼了几句,说这块不归他管,没事别瞎逛,现在正是疫情防控,赶紧走。
好家伙,看着斯文,脾气还不小,没办法,好男不跟恶男斗,我道完歉就下楼了。
反正也没钥匙,那就等夜深再去一趟,这养老院总不可能丢着尸体不管吧,一定会有人开锁上去的,我来个守株待兔,趁机摸上去找到项链就走。
差不多凌晨一两点的时候,里外漆黑一片,隔壁床张大爷睡得静悄悄的,我偷摸着出门了,外边刮着几丝寒风,触感跟白天三楼的大冰窖一样。
来到二楼楼梯处,我有点发愁了,没地方躲,要是真遇到去三楼的人,一上来指定就暴露无遗。
正想的时候,楼下远处传出了细碎的脚步声,我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心里急切地祈祷别往这来,但事实不遂我愿,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是轻微的上楼声。
情急之下,我躲到了一个门中央,门两边有突出的墙体,希望可以挡一下吧。
楼下的脚步声在通往三楼的门前停住了,继而听到了钥匙撞击的声音,好家伙,算是逮着了,果然有人要去三楼。
正想着,那边停住了,一束光突然射了出来,照亮了我这边的走廊,心里一阵突突,脸上发热,难道是发现我了嘛?
我使劲儿往里面靠,紧贴着门,像拍照时用力吸肚子一样,整个身子生怕有一丁点儿漏外面。
哪知道门一下子被我靠开了,这是哪个老头睡觉不关门啊!
我身子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紧接着,玻璃落地砸碎的声音响起,清脆又猝然,吓得我一激灵,以为自己碰倒了什么东西,这时,那一束光照了进来,直射到我眼睛,像明晃晃的刀片刺入,我下意识用手遮挡。
还没看清是谁举着灯,身后又传来老人断断续续的哼唧声,我扭头一看,那场景可把我恶心坏了,这辈子都忘不了。